景华簪闻声看去,不远处一架马车的门板已应声掉落,而挣扎着跳下车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一时间,连日以来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
她哭喊着朝那辆马车奔去,丝毫不再顾及会不会被箭矢射死。
对于自己的人生,她已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国破家亡,愧对百姓,愧对列祖列宗。
她想不出,还有谁的人生比她更为惨烈,还有谁的命运比她更为跌宕。
“表哥!”
寒风掠过她苍白尖削的脸颊,没有一丝柔情,惶似命运,对她没有一丝慈悲。
玄色大氅下,薄薄的亵衣随风摆动,整个人显得既清冽憔悴。
祁鹤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姑娘,似乎又看到了总是跟在自己身侧的调皮公主。
没办法,这记忆太长了,长到他想忘都忘不了。
伤了腿,他一瘸一拐的朝眼前人走去,伸开双臂,将人紧紧拥在了怀里。
指节轻轻拂过眼前人的丝,祁鹤的眼眶一点点湿了。
“你——你还活着!”
“真好!没想到——这半个月来,我们竟离的这么近——”祁鹤怜爱的看着景华簪,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表哥!我也以为你——以为你已经死了!”景华簪紧紧的贴在祁鹤的胸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下气。
“三王爷,就在这儿把他们杀了吧!反正令牌也拿不到了!”阿日斯楞说道。
“慢着!”没等查干巴日表态,耶律岱钦就扬声止了阿日斯楞的话。
“怎么?岱钦?”查干巴日看向耶律岱钦,“你有什么话说?”
对于景华簪的性命,查干巴日本是主张留下的。
可这会儿偏偏遇上祁鹤来袭,虽说已顺利将人擒获,到底还是损了些许兵马。
因此,他突然觉得留下景华簪的性命并不妥帖。
进都还是有些许路程的,他生怕留着景华簪的性命会再次引来不测。
再者,如今令牌已被毁,他苦于没法子交差,已无力再去怜惜一个前朝的公主。
“王叔,您怎么看?”耶律岱钦没应查干巴日的话,而是又反问了回去。
“依我看的话,就不必留着了!”查干巴日朝景华簪和祁鹤睨了一眼,“明显的很,是对儿苦命鸳鸯!”
“岱钦,那人的身份怕不仅仅是大景的将军,我看,倒像是驸马!”
看着景华簪和祁鹤抱在一起,耶律岱钦的面色越来越冷戾,半晌,才开了口。
“还是抓回去的好,眼下已然是抓到了活口,不如就带回去!也好让父皇亲自看看!”
“他不是要活口吗!”
俄日和木煞有介事的盯着耶律岱钦片刻,眼底划过一死狡黠,“王叔,那就听岱钦一次吧!”
查干巴日无力再争辩,没有再坚持己见,“好,那就一同押回去吧!”
说罢,又安排了一句,将景华簪和祁鹤分开,随后,一行人马往都城挺进。
“二皇子,您当真不想杀了那个少将军?”
马车缓缓驶着,三丹夫给耶律岱钦倒了一杯黄酒,“太冷了,您喝点儿暖暖身子吧!”
耶律岱钦睨了他一眼,接过酒樽仰头一饮而尽,“谁让你来问的?大皇子?还是王爷?”
三丹夫像是被戳穿了似的,默默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