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耶律岱钦早就想好了如何作答,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玩味的朝景华簪看去,低沉道“你们都且下去吧,这儿暂时不需要人伺候。”
众侍人应声后接连退出帐中。
景华簪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是大景人,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因为你还没来得及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你就失忆了。”耶律岱钦抄起筷子,不再去看景华簪。
“那——你救了我之后,咱们之间——”景华簪稍稍颔,眉眼娇羞的看向对面的人,“有没有生什么?必如——行周公之礼什么的——”
‘咳咳——咳——’
耶律岱钦没料到景华簪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险些被呛的喘不上来气。
这个女子心里的想法竟然比自己还要下流——他为了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想了这几日,也不过才想出骗她有过互赠信物的说法——
这种逾矩之事,他可从未想过——
北狄虽属一直依附大景德小国,可在他们耶律家族的统治之下,北狄的民风一直是保守而严谨的。
未行大礼,未得祖宗天地见证,男子与女子是不可逾矩的,这一点,皇族也不例外。
许是咳嗽的气闷,又许是景华簪的问题太过不入耳,耶律岱钦的脸登时唰的一下红到了脖颈处。
“日阿西!你没事吧!”见状,景华簪赶紧起身走到耶律岱钦身侧去拍他的脊背,“要不要喝些茶水啊!还是要叫医士过来?”
连咳了好一会儿,耶律岱钦才将将缓了过来。
他一面摆手,一面低笑,“我没事——不必小题大做——”
景华簪见他没事了,坐回了原位,“那你接着说,我们之间究竟有没有生过什么?”
耶律岱钦搁了筷子,端坐好看向景华簪,终究,他还是没说出那些已经编造好的谎言。
他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如果那样说了,他会觉得自己龌龊至极。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生,我救了掉落在山崖边的你,你在我的营地昏迷了好几日,就这么简单。”
“那我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呢?”
耶律岱钦顿了顿,“那日我去巡边,你非要闹着出去骑马,他们没给你派护卫,马突然受了惊,你就坠马了,醒来后就失忆了。”
看着眼前人那幽深的黑色瞳仁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景华簪信了,“原来如此!”
忽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笑颜如花,指了指帐外,“你们都说那两个婢女是我带在身边的,这么说来,我的身世他们肯定知道!”
“一直以来,我还不相信她二人呢,你知道的!这里的人,我只信你一个!不过你今日既这么说了,我便信了!这会儿便把她们叫进来问一问吧?”
景华簪这么说了,耶律岱钦也想不出以何理由拒绝。
“好!我也一直想知道你的名字!”
说罢,耶律岱钦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桑麻听见了,掀了帘子走进,“公子,有何吩咐——”
“传那两个大景侍女进帐。”
“是!”
片刻后,闻蝉青娥二人跪坐到了景华簪身侧。
景华簪淡淡一笑,“日阿西公子说你二人是跟在我身边的婢女,可是真的?”
闻蝉青娥微微抬头,神情僵硬的朝耶律岱钦看了一眼,没有他的应允,她二人万不敢表态。
耶律岱钦肃色的看向二人,眸底闪过一丝冷戾,不宜察觉的点了点头。
这便算是应允了,如此闻蝉才敢开口,“是!奴婢是姑娘您带在身边的。”
“那我的家在哪儿?我们为何会坠崖?我叫什么名字?”
一连串的问题,闻蝉又不禁偷偷朝耶律岱钦看去,这一次,耶律岱钦还是一脸肃色,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一时间,闻蝉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若按照那日已经说出口的,依旧说成家中是开钱庄的,那自己主子得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若是将大景公主的身份说出来,又太不安全!
这么想着,闻蝉半天没有说话,景华簪却着了急,“你继续说呀?”
“说。”耶律岱钦蹙眉,冷冷的看向闻蝉。
闻蝉顿了顿,战战兢兢开了口,“咱们府邸在大景都城内,家中有一钱庄,还有若干田地祖产,几个铺子。”
景华簪的眼眸攸忽亮了起来,将闻蝉又拉近了些,“那我的父母呢?”
“北狄来犯,大景城破,咱们在逃亡路上与老爷夫人走散了。”
“那我的名字呢?我叫什么名字?”景华簪继续追问。
“赵瑶卿——姑娘您的名字叫赵瑶卿——”闻蝉说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没有想到我的名字这么好听!”景华簪笑着看向了耶律岱钦,“日阿西公子,谢谢你这几日这么照料我,我家里开钱庄,想必定是很有钱的!待我回城找到了我父母,一定同他们一起来谢你的救命之恩!”
景华簪的这句话说的耶律岱钦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她总是给他惊吓。
“你的意思是你要走?”耶律岱钦眸光一闪,几分不悦赫然堆上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