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岱钦颓然地抓了抓头,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要往帐外走,门外禁卫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箭步挡到了他身前,“二皇子恕罪,三王爷吩咐了,他没有回来之前,您不能出这大帐。”
闻言,耶律岱钦顿了顿,没出声,返身回去往榻上躺去。
许是喝的太多,头晕的厉害。
良久,忍科凑到了耶律岱钦跟前,“二皇子,要不要属下去看看?”
耶律岱钦合着眸子,细长的手指使劲揉捏着眉心,薄唇紧抿,“你说,她会是景朝的那位公主吗?”
忍科蹙眉,为难的摇了摇头,“难说!方才三王爷和大皇子分析的有模有样,更何况,被咱们掳来的那个景朝少将军形容的景朝公主的容貌——”忍科小心翼翼地看着耶律岱钦,“跟那姑娘实在是很像!”
“茶!”
一旁的侍女闻声,提壶斟茶,上前几步跪坐躬身递到了耶律岱钦手中,“立斯无。”(北狄话——主上请。)
一杯茶下肚,刚才还一片迷蒙的脑海里仿佛也顷刻间变得清晰起来,那抹醉后的怀柔也瞬间消散,只留下一颗冰冷坚硬的帝王心。
“我父母他们心怀天下——”
景华簪的那句话又回荡在耶律岱钦的耳边。
他猛地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帐顶,一时间,万念俱灰。
是了!寻常百姓家的小女儿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终是他被美色迷了心智!
一瞬间,脑海里那个温香软玉的身影变得无比可憎!
哪怕她美若天仙恍若神女,可她若是景朝的公主她就该被碎尸万段该被拨皮抽筋该被挖肝掏肺!
看着耶律岱钦难受的样子,忍科有些看不下去了,“二皇子,您别这么难受了,就算她是景朝的公主,您若实在喜欢,将她留下也未尝不可!她一个公主,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成!”耶律岱钦从榻上坐起,眸光瞬间变得冷戾,“景朝的皇家就是剩一只皇帝抱过的猫都得杀了剥皮吊起来风干!更何况是一个公主!”冷戾的眼神刀子似的戳向忍科,“我们耶律家族绝不准许有儿女情长的男儿!”
“他们景家杀了我们北狄多少子民!只要是景朝皇家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
景华簪站立在大帐中央,伸着胳膊任由两个侍女在身上上下其手的搜罗着。
她盯着门帘子好一会儿了,可那个期待的身影就是没出现——
侍女搜的很是仔细,边搜还叽里咕噜说着些什么。
摸了好一阵子,二人才停了手,叹了口气,恭敬地走到俄日和木等人跟前又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回身眼神复杂地看向景华簪。
青娥冷哼一声,将大氅往景华簪肩上披去,将人搀到了案几旁落了座,朝另一侧瞟了一眼,“什么话都不说,上来就搜身子,恩人们若是嫌我们碍眼,知会一声我们走便是!何必如此折辱我家姑娘!我们家姑娘还病着呢!”
没搜出令牌,查干巴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笑呵呵的往案几旁走了几步,躬身拱手,“实在是对不住了!让你们受惊了!见谅见谅!”
见查干巴日面色有所缓和,闻蝉趁势追了一句,“那您能否告诉我们,为何搜我们的身子?”
查干巴日敏锐的看了闻蝉一眼,移开了眼神往帐外走去,“这个——恕在下无可奉告!”
人终于有走的意思了,折腾了这么一会儿,景华簪有些体力不支了,可刚一放松下来,就看见俄日和木往那个帐角走去,她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
青娥也看见了,她紧紧的抓着景华簪的手,大气都不敢出了。
俄日和木缓步走到了那个帐角,又缓缓蹲下了身子,景华簪紧紧的盯着他,她感觉自己瞬间要晕过去了。
“三叔!你来看!”俄日和木扬声大喝一声,伸手往帐角的暗影处去。
随着俄日和木地一声呐喊,景华簪的心咯噔一下,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将将支撑着端坐,目不转睛地看着俄日和木。
“这是什么虫子?这景朝的土地就是好!冬天还能有虫子!”
景华簪的心又一下子坠了下来——她在心底暗道,所谓劫后余生,也不过如此了!
“二皇子!二皇子——搜完了!并不是景朝的公主!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并没有一件皇家的物件!”
耶律岱钦腾的一下从榻上一跃而起,疾步往帐外迈去,“走!看看去!我就说嘛!她才不是什么景朝公主!她是不会骗我的!”
忍科拎起大氅追在后边,“二皇子!您别着急呀!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