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闻言皱眉,“如此大的隐患,为何不早上报?”
张大人胸口起伏,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早便报了,每一次都上了奏折,只是当时是先皇重病在身,皇后执政,而中途还发生了其他几个地方受边界他国来扰之事,于是皇后便将这事先放了放,毕竟只是听闻边界有变。”
“可那些使者呢?有去无回这么大的事,难道要置之不理么?”
“说是有去无回,可谁知道是倒戈了,还是中途逃跑了?还是发生了别的意外,我们不敢断言一定是殷国人做的,也就不好深究。”张大人说。
“皇上,张大人说的有道理。”砚林安抚着伊泽,站在一旁,他也在思忖,“那张大人,关于此次御驾亲征之事,您有什么好建议?”
张大人那双昏花的老眼,突然炬起了光芒,声音也变得犀利而深沉了,“当然是皇上的安危最重要!”
“张大人放心,御林军和我以及我的手下,都是专门负责皇上安全的。”砚林表态,“更何况,皇上武功也不弱。”
张大人点点头,回头与周老对视,“可记得那里人的习性喜好?他们忌讳什么?”
“说起这个”
“皇皇上”余公公从门口一路跑来,扑通一下跪在伊泽面前,“皇上,皇上”
伊泽皱眉,在场的人大多都被吓了一跳,现在是边关告急之时,内忧外患,突然来这么一出,大家都胆战心惊的。伊泽定了定神儿,
“余公公,起来说话。”
“是,是……”余公公麻利的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见这么多文武官员都在场,他忽然紧跑两步企图绕过书桌,到伊泽面前去靠近他。
锵!
砚林抽刀将刀刃就架在了余公公脖子,“慌里慌张的,还想靠近皇上,是何居心?”
“林,林大人饶命!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余公公被刀架在脖子上,一下子表情都扭曲了,腿直打哆嗦,眼睛不敢直视砚林,却反而敢看伊泽,“皇皇上救命!”
打狗看主人,余公公关键时刻还是知道向谁求助的。伊泽苦笑,“砚林,放了他吧,平时有事,我也是怕隔墙有耳,便是如此回话的。”
“是。”砚林应了一声,也是给余公归一个下马威,便收起了刀。
“余公公,过来回话。”伊泽这话一出,其实是得罪人的,满朝文武百官,大多都希望拍皇上的马屁,希望能在他心里的地位是特殊的,是可信任的,可他偏偏对身边的太监,尤其还是一直跟着先皇太监十分中意。在场的许多大人也都差不多打翻了醋坛子。
“什么?”
正当那些大人们都在心中默默盘算着什么,胸口起伏,在气愤着什么的时候,伊泽声音都提高了,也惊得他们纷纷看向皇座。
伊泽见状也知自己有些失态,便压低了声音,与余公公耳语。那些大臣们,无不竖起耳朵听,自然是什么都听不到。一个个表情复
杂而有趣。
没说两句,余公公便点头,佝髅着身子,对着各位大臣作揖,一路作揖,然后一溜小跑,掀开帘子出了门。
“别管他,我们继续说……刚刚说到哪儿了?”张大人打了个圆场,他是认真的人,就事论事,他还是有凝聚力,且也愿意先将正事商议完再探讨其他的,“哦,对了,那林隐城人的习俗……”
“……娘娘,娘娘,使不得啊,杀头……杀头的罪名……奴才的小命也不保了啊……”
“怎么回事?”张大人刚要说什么,便被余公公在外面的声音打扰了,且那声音越来越大,余公公好象还哭了?
“砚林,你去看看吧。”
“是。”
砚林抱拳领命,刚走下伊泽的身旁,眼前便出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一个素面朝天,身着朴素,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走了进来,余公公跟在旁边,既然不敢抓,也不敢拽,哭着在旁边劝,“娘娘,娘娘,您也看到了,这里都是大臣们啊,在商议朝政啊……完整了,奴才小命这下就算完了……”
“代暮?”砚林惊得直呼了她的名字,旋即才意识到,行礼,“代娘娘!”
“不必多礼!”代暮反倒像个主人,越过他,跪下,面对着也有些愠怒的伊泽,“代暮见过皇上,皇上岁万岁万万岁!”
伊泽一怔,胸口起伏,运着气,“你来干什么?”
“臣妾有事进言。”
“有事在后宫说,你跑到朕的御书房来
干什么?”
“臣妾要进言之事,便是与皇上您御驾亲征之事有关。”
“嗯?”
“即便是有关,也不该让一个女人私闯进来。”那些臣子们在听闻来者是代暮之时,便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原本就怀疑和不接纳这么一个女人,但说来也可笑,他们反对是反对,却几乎没一个见过代暮的。毕竟是皇上的家事,私事。但他们此时见到了,又一见是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子,简直吹胡子瞪眼,但在伊泽面前,却只能忍着。
“诸位大人们,朕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朕的这位妃子,正是出身达城的人。”伊泽说,“关于达城林瘾城,白大人之事,她说不定真的可以进言一二呢,代暮,是不是?”
伊泽一向宽厚,心里也知这些大臣们一心想致代暮于死地,在他们眼里,任何阻碍辛国朝政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甚至,连他们自己若是真有一日,影响了朝局,也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你对自私自利之人,还可有指摘的地方,他们连对自己也是如此,伊泽只得用怀柔的政策。
“代妃出身达城?”
“是!”代暮就站在众人中间,面对着伊泽,神情坚定,“皇上,谢谢你还记得臣妾的出身之地,没有错,臣妾的确是自小在达城出生,长大的,直到十七岁。”
“嗯,那你先给众位大臣们行礼赔个不是,再说也不妨。”伊泽在安慰抚慰
着两边人的情绪。
代暮扑通便跪下,分别朝好几个方向,各磕了一个头,“代暮鲁莽,也是担忧皇上的安危心切,望各位大人谅解,听代暮说完,再治我的罪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