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自?己湿透的那只手?臂,又随手?拿了件碎花裙。
在她挑衣服的时候,陆祁溟找了个有水龙头的地方,冲了下头发。
还好那水只是淘米水,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他?冲完后,将短发往后一捋,抬头就瞧见?已经从卫生间换好衣服出来的她。
梁舒音将他?那套递过去?,“将就穿吧,这里?只有这种类型的衣服。”
他?瞥了眼?她手?头的花衬衫,又打量着她身上那件同色系的碎花裙,勾唇道:“情侣装?”
梁舒音一愣。
她刚才着急,倒是没注意这个问题。
“不穿算了。”
她避重就轻,正要收手?,男人却已接了过去?,“穿,怎么不穿。”
熙熙攘攘的巷子里?,野花被风摇曳着,花香弥散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
陆祁溟换好衣服出来,双手?插兜,隔着窄窄的巷子,凝眸望着对面的她。
昨晚那场不愉快的争执,谁也没再提起。
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揭过,仿佛从没发生过。
天亮之?后,故事另起一行,至于两人的关系,在这样美好的清晨,可?以暂且不提,不问,不深究。
梁舒音犹豫片刻,走到他?面前,主动开口问他?:“要一起吃个早饭吗?”
陆祁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你替我挡灾,我请你吃饭。”
“好啊。”他?微挑眼?尾。
他?们没在这里?吃早饭,市场人越来越多,总归是有些不方便。
往前走几分钟便是梁舒音昔日的家,她带着他?去?了老房子的楼下,那家馄饨店。
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桌时,老板突然盯着两人,感慨地道:“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了,你俩还在一起呢。”
梁舒音怔了下。
从前跟陆祁溟在一起时,她的确带他?来这里?吃过几次,没想到老板竟然记了这么多年。
她没回应那个话题,只是在看了眼?陆祁溟后,浅浅地朝老板笑?道:“张叔,好久不见?。”
“是啊,我平日里?也只能在电视里?看见?你。”
张军端着餐盘打趣了一句,又笑?问:“你上次回来,还是今年除夕的时候吧?”
梁舒音咬了口馄饨,“是除夕,没想到这一晃,又是半年了。”
她每年都会回来几趟,无一例外?会来这里?吃早餐。
张军埋头这一亩三分地,不关心娱乐圈,起初并不知道她当了演员,提起工作?时,她每次都含糊过去?。
还是他?女儿寒假回来,才认出了梁舒音的演员身份。
两人低声?聊了几句后,有客人进了店。
“您看看要吃点啥?”
张军招呼着客人,又转头瞧了两人一眼?,“有空多回来转转啊。”
梁舒音笑?道:“一定?的。”
吃完早餐,走出店门口时,陆祁溟突然问她:“刚刚怎么不解释?”
“没有必要。”
梁舒音看着沿街盛开的蔷薇,缓缓朝巷口走过去?。
“我们的生活对别人而言并不重要,遗憾这种东西,自?己接受就好了。”
说完意识到不妥,又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老板正是忙的时候,就别给他?添乱了。”
陆祁溟跟上她的步伐,“所以,你也觉得遗憾吗?”
梁舒音脚下一顿,又继续往前。
“人生的遗憾处处都是,遗憾这种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没什么吗?”
陆祁溟执着地要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后悔过一次吗?”
她莫名加快了脚步。
而站在原地的陆祁溟很快被她甩在身后,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一声?淡淡的。
“没有。”
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心平气和地,不带刺地跟对方聊起当年的事。
但陆祁溟却做不到绝对的平和,尤其是在听?到她这个平静的答案后,他?更是抑制不住胸口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