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ml柑橘精油能散发出来的香味实在有限,就像把一条泥鳅放进海里,带着望远镜都未必能辨别出来,更别说单靠肉眼了。
然而全球几十亿人口,总有那么些个“异类”,在某些方面远超普通人的范畴,这个叫魏灵玺的,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这个世道,香氛产业已经被几个外国品牌垄断,大部分国内的调香师也像扎猛子似的,一个劲儿地往那些品牌公司里挤,盛世的调香室不仅研究员稀缺,调香师也只有一个——刚刚毕业,还没经手任何实操工作。
于笙作为调香室的负责人,面对上头不切实际的要求和研究室捉襟见肘的情况,愁得头都要秃了,原本想着随便搞点东西糊弄一下,等上面发现这行没有想象中的暴利,主动放弃算了。可灵玺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如果能在热爱的行业扬名立万,谁又愿意惨淡收场呢?
于是乎,他等了一整天,直到半夜,终于收到了灵玺的短信。
而作为一个研究人员,于笙向来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告诉对方天赋异禀,相当于把选择权和筹码都交到了对方手上。
灵玺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却也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这年头一脸真诚转头就骗个几十几百万的人还少吗?
她语气淡定,甚至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谢谢于老师愿意如实相告,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过两天再给您答复
可以吗?”
哪怕听起来并没有多在意,她说出的话却也十分真诚,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于笙连连答应:“诶,好的好的,毕竟关系到未来发展,是该好好考虑。”
“那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事实上,灵玺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还需要多方面多角度地考察而已。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她全然不在意程小梨那群人的阴阳怪气,满腹心思都放在观察实验室的器材设备、于笙的操作还有查资料上。
没办法,调香这种事她在之前的小世界里没接触过,实验设备是否先进周全、研究人员是否专业,都要靠自己摸索查询,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
几天下来,饶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盛家的财大气粗,哪怕实验室还没修建好,人手也少得可怜,可这里的设备和装置都是世界顶尖水平,甚至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薰衣草庄园和玫瑰田,专门用作香氛的研究。
还有比这更适合新人崭露头角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权衡过后,灵玺欣然在参观学习的最后一天留了下来,表示愿意加入调香研究室,学习探索调香工作。
难得遇见这样的好苗子,于笙激动得无以复加,当即加班向上面提交申请报告,并亲自带着灵玺到人事部办理一卡通和工作证。
哪怕灵玺还没入职,甚至上面都还没同意她转职。
等第二天看到于笙的申请报告,最震惊的当属盛
慕无疑,他瞳孔骤缩,把报告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定没有看错后,才直接打电话给于笙:“于经理,魏灵玺的转职报告是怎么回事?”
于笙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纠葛,语气无比激动地说:“盛总,小魏是个天赋极好的苗子,我有预感,她一定能让盛世调香打出名气!反正她在纺织公司也只是个实习生,那边不会不放人吧。”
“未必。”想到灵玺和盛玦的关系,盛慕抿抿唇道,“你就非她不可吗?其他人呢,程小梨不行吗?”
他原本送程小梨去调香研究室,就是因为那边正是缺人手的时候,相对进入的难度就比盛家旗下其他公司低很多。他固然可以凭盛世继承人的身份向下面施压,可这会影响他的口碑和风评,这种不划算的事,他向来是不会做的。
可谁成想,程小梨不争气,明明比魏灵玺早去那么多天,居然还是输给了一个被私生子包养的小情儿!
一想到那天在酒吧,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竟敢耍他,盛慕就气得肝疼。
偏偏这时候于笙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程小梨啊……她不行,没天赋还不愿意用心学,每天只知道跟一群小姑娘嘻嘻哈哈,比小魏差远了!”
盛慕:肝更疼了。
不是没想过在这件事上卡灵玺一道,但一来老爷子对调香研究室的前景很看好,早在工作会议上就指明了三年内要占领国内市场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份额
;二来于笙是老爷子亲自请来的,他无论如何也要卖对方这个面子,便没再说什么,沉着脸同意了申请。
不过他转念一想,魏灵玺既然能被包养,那必然不会是个踏实肯干的,再有天赋又怎么样?脱离了金主的庇护,想来她很快就会知道人间疾苦了。
更何况现在最着急的,应该不会是他才对。
一想到某人知道自己的小情人不甘在他手下接受庇护,反而想挣着翅膀往外飞,盛慕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在看到转职申请的时候,盛玦固然有些许惊讶,却远没到他猜测的怒火攻心的程度。
只见他冷哼一声,推开门后却语气如常:“魏灵玺,进来。”
今天是周一,结束了去调香研究室参观学习的灵玺,哪怕已经递交了转职申请,也还是要回到原公司打卡上班,不然就算旷工。
她已经猜到盛玦叫自己是什么事,因而看起来十分从容,不紧不慢地进了副总的隔间,“盛总,您找我。”
盛玦眯着眼,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然后轻笑出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实习期未满就能转正,魏灵玺,你很可以啊。”
这满满的讽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
然而灵玺却像没察觉一样,笑得梨涡都出来了,眼睛也弯弯的,看起来又乖又甜,“都是托了您老人家的福,我才能去调香研究室参观学习,盛总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
栽培的!”
这话简直对盛玦来说简直与挑衅无异,但看着她那小狐狸似的狡黠模样,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气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