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姐是在郜峰山脚下失去了神志,才闯入紫罗布林,而邵夫人明明不是刘大婶,却口口声声说自家男人去郜峰山上打猎了,可见这山必有蹊跷。”云玦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很好。”灵玺眉眼微弯,潮云玦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看向其他弟子,“还有谁不明白?”
除了韩沛和白水清之外,其他人都将信将疑,却又不想显得自己蠢笨,就都没有多问什么。
灵玺不置可否,径自走向邵静,“我倒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邵小姐。”
邵静愣了愣,似乎不明白她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能让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尊请教的,带着几分惶恐说:“仙尊有事尽管开口,邵静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且问你,既然你说进了紫罗布林便晕了过去,那只回魂草又是从何而来?”灵玺把那灰扑扑的植株从怀中拿出来,递给她看。
然而邵静却一脸懵,就好像没见过一样,“这是什么?”
见她表情不是作伪,灵玺眸色微敛,就把东西收回空间,淡淡道:“没什么,出发吧,去郜峰山。”
不是不想把回魂草还给邵静,只是这宝贝千金难求,甚至能让顾昙儿冒险对自己动手,若当着众人面把它交给邵静一个普通小姑娘,只怕不仅不能带来好处,甚至会招致祸患。倒不如等事情过去,再暗中将其归还。
郜峰山距紫罗布林有些距离,毕竟邪物大都
不敢靠近紫罗布林,自然得选个足够远又足够隐蔽的老巢,这也是灵玺推测它在郜峰山的另一个原因。
由于在紫罗布林里耽误了些时间,一行人抵达这里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没消退,山上阴沉沉的,就好像阳光根本透不进去一样,冷意森然。
和邵夫人之前描述的一样,一路上都静悄悄的,偌大一座山,却听不到丁点儿声音,任谁路过这里,都会觉得不正常。
这里虽然不像紫罗布林那样有结界,但自从入山开始,众人就明显感觉到气温越来越低,低到雾气都拧成了水珠,打湿了穿在身上的外袍。
幸好在座的都是修士,有灵气护体,不必靠着衣服取暖,普通人进来,只怕冻死在这里也不是没可能。
然这群习惯了在北方呆着的孩子们,终究还是不适应这里的湿冷粘腻,不由弱弱开口:“灵玺长老,我们这是往哪去呀?郜峰山这么大,一寸一寸找下去,不知得找到何时?”
灵玺眉梢轻挑,不紧不慢道,“谁跟你说我们要一寸一寸找下去?”
“那……您已经知道那邪物在何处了吗?”
“自然。”灵玺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睥睨着他,沉着冷静地问众人,“可有人看出什么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唯有云玦迟疑道:“师父,是在跟着地上的脚印走吗?”
他不说还没人注意,一说所有人
连忙低头,果然在地上看到了一排浅浅的,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的脚印。
看大小,脚印的主人应是个女子。
韩沛思量半晌,露出个了然的表情,“这是邵夫人的脚印?”
“还不算太笨。”灵玺笑着看了他一眼,朗声道,“邵夫人所中移魂之术,须将她的魂魄摄走,以邪灵替代之,摄走魂魄并不难,但想要在凡人身体里种下邪灵,却绝非易事,天时地利缺一不可,还要辅以禁忌阵法,绝不能离施术者太远。既然我们已经认定那畜牲就在这山上,自然要跟着邵夫人的脚印走。”
这一番硬核推理,听得飞云派众弟子大为震撼,一个个看她的表情都变成了星星眼,崇拜无比。
灵玺依旧淡定,带着他们往山顶上走去,直至气温冷到草木上的露珠都结了冰,她才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眼睛一眯,突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韩沛连忙站到她身边,手搭在剑上,做出防御姿态。
灵玺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快了,本座已经闻到味儿了。”
她这话说完,倒真有人津着鼻子用力嗅了嗅,还傻乎乎地出声:“我怎么没闻到?”
果不其然引来群嘲:“你那鼻子能跟灵玺长老比么?快别丢人了!”
灵玺却不紧不慢地回答:“你们没闻到很正常,这畜牲,狡猾得很。”
话音还未落,她已然出手,右手朝侧后方向用力抓,灵力涌动,空气中突然传来嘶
吼,一团黑不溜秋的不明物体被打落在地上。
有人惊呼:“什么东西?!”
只见那不明物体落地便化成了水一样的东西,而后分散成无数墨汁一般的水珠,朝四周迅速滚散。
“想跑?”灵玺冷哼,神色骤然凌厉,抬手在空中这么一搅,那黑色水珠就像不受控制似的迅速聚拢,又化成了一摊黑乎乎的粘腻液体,被她掐在了手上,拼命挣扎着。
她嫌弃地把另一只手伸进去,再出来时手里竟然多了道黄色的符篆,黑色液体也像瞬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化为一滩死水掉落到地上,体量之大,还溅起了不少水滴。
灵玺机智地提前在自己和云玦周围设了结界,这一大滩水却一滴都沾不得他们的身,站在她周遭的弟子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有的被泼了一脚,有的裙摆被染黑,有的袍子上像泼了墨,衬得整个人都脏兮兮的。
饶是韩沛也没能幸免,靛蓝色的外袍沾了些许黑色印记,甚至还发出阵阵腥臭,让他额头的青筋不由跳了跳。
偏偏灵玺还像没事人一样,摇头晃脑道:“果然是飞云派把你们护得太好,如今才会半点机警也无。”
韩沛不由磨了磨后槽牙,强忍住发火的欲望,以灵气为剑,将染上脏污的袍角割断,而后又像不解气似的,再狠狠瞪了她一眼。
灵玺还想再逗他两下,却被云玦打断:“师父,这是什么符篆,那黑水又是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