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身旁传来灵玺带着笑意的声音,“你筑基了。”
云玦这才发现她的存在,一双凤眸晶亮,盯着她喜出望外道:“师父,我筑基了!”
“我知道啊。”灵玺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的傻样,走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很棒,恭喜。”
喜悦过后,云玦疑惑地眨眨眼,“可弟子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感觉灵力运行受阻,经脉也像烧着了似的疼,还以为这次也不能成功呢,怎么就……”
灵玺如实相告:“你太过着急提升修为,差点走火入魔,好在灵力充足,稍加引导,便顺利筑基了。”
云玦啊了一声,认真地点点头,“多谢师父。”
而后,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师父是不是早就知道弟子症结所在,所以这些天都不着急?”
“倒也不是。”灵玺狡黠地挑眉,“我原是想着,你若能自行筑基固然好,若是不能,我便用药助你一臂之力,总之不会让你错过这次机会就是了。”
云玦撅撅嘴,委屈巴巴道:“您又不告诉我。”
“别耍赖,你明知这次不告诉你是为你好,若是知道有用药一途,便总觉得有退路,少不得会失去破釜沉舟的信念和勇气。像如今这样,靠自己努力筑基,难道不是更有成就感?”灵玺也不恼,笑着弯起了眼。
云玦毕竟年纪尚小,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也不复杂,哪见过像她这样心思多的人,一哄就信,认真
思索半晌后展开笑颜,“确实是这么个理,还是师父思虑周全。”
灵玺又被他这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逗笑了,花枝乱颤,捏着他的脸道:“乖。”
她本就是个美人,笑起来杏眼亮晶晶的,格外灵动鲜活,这种全然信赖的亲昵更是让云玦心头一热,不知怎的,他只觉得心中像藏了只受惊的鹿,东窜一下西蹦一下地不知停歇,偶尔用力过猛,吓得他以为它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灵玺见状,嘴角翘得更高,白玉似的手也捏住他的耳垂,“你脸红什么?”
云玦吓得整个人一弹,连忙结结巴巴道:“我,我没脸红!”
噗呲——
灵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语气宠溺地附和:“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云玦不由拳头攥紧,牙齿也咬着,笨拙地转移话题:“师父,我们这次去红莲秘境,会路过浠水县吗?”
“怎么,你在浠水县有熟人?”灵玺眯起眼。
她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他们两人朝夕相处,她也如愿和他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可实际上却并不了解他的过往。他是如何长大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可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以及……究竟是谁给他下的毒。
听到她的问题,云玦目光不由黯了黯,“浠水县……是我的老家,我和奶娘一直住在那。”
灵玺眯起眼,眉梢轻挑,“只有你们两个?”
“嗯。”云玦闷闷地应了声,可见也想到了下毒的
事。
他毒入骨血,已经伤及经脉和灵根,且在脸上形成了毒蛊纹,表明这毒在他身体里时日久远,绝非朝夕之事。
灵玺有几世的从医经验,明确知道这毒和蛊只有打他出生时就跟着,每次用量细微,经年累月,才能达到与他骨血完全融合的效果,在她身体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以至于寻常医者都探查不出。
也正因如此,才能看出下毒者的用心险恶,她并不想让云玦痛快死去,而是要让他一生尝尽苦难折磨,遭人鄙视欺侮,永远被人踩在脚下。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显然云玦也想到了这点,他嘴唇紧抿,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这毒真的是从出生就跟着我的吗?没有……其他的可能么?”
灵玺能理解他的心情,却并不准备安慰他,这件事他早晚都要面对,早面对总是比晚面对强。
于是她一本正经地道:“如果我说没有呢?”
云玦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见他眼睛失去了光亮,垂头丧气的模样,灵玺心中微酸,温柔地拍着他的发顶,“红莲秘境就在浠水县往北二十里,你若想回去,我就和你一起回去,若不想,就算了。”
尽管心中低落,也不愿相信奶娘害自己,但云玦还是坚定地摇头,“不,我要回去,我想问个明白。”
“很好。”灵玺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果然没看错你,
你很勇敢,我很欣慰。”
“真的吗?”云玦抬起头,眼中的光亮又重新燃起,眼神滚烫像能灼伤人一般。
那模样,格外像一只渴望被主人安抚的大狗狗。
灵玺弯眼一笑,“当然,我为你骄傲。”
然而等真的出发去浠水县那天,云玦难免又有些退缩,一想到他将要质问的,是他曾经最亲近最信赖的人,他心中就空落落地疼。
好在灵玺一路都陪在他身边,作为飞云派的领队长老,她鸡贼地把调度弟子们的重任交给韩沛和白水清,自己只顾着吃吃喝喝逗徒弟,简直不能更悠闲了。
饶是云玦看到忙前忙后,又是给他们师徒二人拿包袱地点心,又是安排弟子赶路休整的韩沛,都不禁有些心虚,每次说话都客客气气,生怕惹师兄不高兴。
偏偏灵玺毫无自觉,二大爷似的指挥来指挥去,有时候云玦都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
他还真没猜错,灵玺就是故意的,故意折腾韩沛这死孩子。
谁让他成天板着个脸,好像大家都欠他钱似的?
况且韩沛那个傻憨憨,傲娇得跟什么似的,甭管受了多大委屈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每次看他看不惯又干不掉,只能咬牙切齿自己跟自己置气的模样,灵玺就觉得乐趣无穷。
从飞云派到红莲秘境,若御剑飞行的话三天就到了,然而萧玉尘非要让他们赶路过去,美其名曰“入世历练”。
距离魔族入侵还有段时日,灵
玺原以为这不过是他折腾自己的借口,谁成想,凡间还真有离奇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