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大自然是不差钱的,交货当天就银货两讫,把支票结给了灵玺。转过头,灵玺就把部分钱给了孙寿庆,用来换取制衣厂的所有权,另一部分则用来支付棉花和粮食的货款。
购买这些物资的渠道彻底打通,齐老大甚至义气地让飞龙帮的兄弟亲自跑一趟,帮忙押送货物,以缓解灵玺手下没人的窘境。
鉴于此,灵玺更坚定了跟他合作的决心,下一批货也早早准备好,就等着适当的时机交到他手上。
宋宁霜最见不得贺玦在灵玺面前邀功的模样,但奈何宋家的生意不涉及港口运输,她想插手都不行。
陪灵玺在厂里转了三天,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帮忙从国外定了几台加工粮食的机器。
正常情况下的粮食虽然也容易储存,但比起加工后用密封包装保护好的,显然还有一定差距,战事未起,谁也不知道这些物资什么时候能用到,又会用在什么地方,自然包装得越严密越好。
这边忙活得如火如荼,沈家那边可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听说制衣厂最终还是卖给了灵玺,沈曼兮肺都快气炸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摔东西,对谁都没个好脸色。
一来她是怨沈燕青不肯出钱帮她,让她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二来也是有种莫名的预感,仿佛只要这次跟灵玺拉开了差距,以后就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重生之前,她一直以为家里所有的厄运
都是灵玺带来的,可如今对方过得越来越好,而沈家却难掩颓势,她当然无法接受。
一旦接受了,不就相当于是因为她的无理取闹,才把灵玺这个财神爷推走的吗?
沈燕青已经回家休养有一阵了,只不过毕竟是枪伤,没那么容易痊愈。他虽然不知道女儿这别扭的想法,但也看出她是怨上自己了,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他对兮兮可以说是千依百顺,远比家里那几个臭小子宠爱得多,当初灵玺刚进沈家的时候,也是因为她,他才会冷落娇妻,走到今天的地步。
沪滩就这么大,随便出个门就能听到一片八卦传闻,他自然也听说了灵玺现在买了家制衣厂,又搭上了飞龙帮的关系,过得相当不错。
两相对比,他心中自然是怨的,怨女儿没有容人之量,挑拨他和灵玺的关系,怨三个儿子年纪不小却没一个能拿得出手,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把商行生意管得一塌糊涂。
怨来怨去,却从来没怨过他自己。
随着心情的日渐沉郁,他手臂上的伤就更不愿意好了,每日穿西装时都要龇牙咧嘴一番,还打了几个仆人,让沈家本就诡异低迷的气氛雪上加霜。
而沈家的盟友宋家大房也没好过到哪去,宋辉本就是个没头脑的草包,很多事情都指着沈燕青帮他拿主意,可沈家现在这种状况,沈燕青根本没精力搭理他,直接导致他出的岔子越来越多。
相比之
下,宋宁霜不仅商业嗅觉敏锐,且头脑清楚手腕高超,手底下所有事都能处理得漂漂亮亮,越发得宋老爷子器重。
不过作为大家长,为了家族的传承考虑,宋老爷子并没有完全放权给她,而是把最钟意的孙子宋秋成安排到她身边,美其名曰“学习学习”。
一想到这件事,宋宁霜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叼着雪茄吐槽:“学习?说得好听!不就是拿老娘当冤大头,想把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交给他孙子接手?坐享其成,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我看做梦还差不多!”
“若是让那些在你手下吃过亏的富商老板们看到你这副模样,只怕他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灵玺素手一翻,就从她指缝里抽出了雪茄,淡定地撵进烟灰缸,娇笑着说。
外人眼里的宋二姑娘向来运筹帷幄稳操胜券,是个极深沉睿智的人物,如果是让他们知道铁娘子还有这样絮絮叨叨的一面,可不是要大跌眼镜?
宋宁霜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我朋友,亲爹往死里戳我肺眼子,我抱怨两句还不让了?”
“让让让,你想抱怨多久就抱怨多久,只是少抽些烟,别熏黑了我的刺绣,这可是送给温莎夫人的。”灵玺回到绣架前,执起金线行云流水地绣了起来,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绮丽的风情。
之前答应要送温莎夫人绣品,怎奈她又是离婚又是办厂压根没时间,这几天厂
子运行步入正轨,终于得了些空闲,她才着手刺绣。
正好明天是温莎夫人的生日,拿它当做生日礼物也不错。
好在温莎夫人是位宽厚温柔的女性,并没有介意她的拖延,甚至还送了她一串玛瑙作为开业贺礼,真真是十分贴心了。
看她任何时候都不慌不忙的优雅模样,宋宁霜的心竟也跟着平静了下来,喃喃道:“我若是男人,也定要追求你把你娶回家,真是便宜贺玦了。”
灵玺被她逗笑,刚想开口,就听外面传来了贺玦的声音:“便宜我也总比便宜你强,宋二姑娘,你就别总觊觎我们贺家的娘子了。”
男人穿着警服走进来,依旧是身高腿长,脸上也还挂着那标志性的漫不经心的笑,可跟几个月前相比,就是让人能明显感觉出不同。
或许是他回到这里,姿态总是放松舒展的,又或许是他看向住在这里的那个人,眼神总会柔软下来,总之,整个人都带着股粘糊劲儿。
宋宁霜撇嘴,“谁是你家娘子,你要不要脸?”
贺玦也不反驳,轻巧自然地为灵玺披上披风,转身似笑非笑地挑眉,“看来宋二少爷的确像宋老爷子说的那样聪慧沉稳,不然铁娘子怎么有时间来这里闲聊?”
这话堪比利剑,直直扎在宋宁霜心上,扎得她脸一黑,咬牙切齿道:“贺玦,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非也非也。”贺玦不紧不慢地脱了外套,唇角
微勾,“贺某只是提醒宋二姑娘,在基于别人娘子之前,总要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不然我家小玺真嫁过去,岂不是要跟你受苦?不像我,半点后顾之忧都舍不得给她留。”
宋宁霜被他这话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拎起外套拿起礼帽就往外走,“真是受不了你!灵玺,我明天再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