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杏花酿乃是一两银子,一坛子便是五斤,三十坛那便是一百五十两。
他李叔正虽不拮据,却也不如詹同一般出身豪族。
这一百五十两乃是他一年多的俸禄,如此平白无故打了水漂,终究还是有些肉疼。
“李俨兄。。。。”
“叔正兄,本官同你来此,无外乎是想询问谢全开源节流之法。”
“如今谢全已走,那本官也告辞了。”
见李俨也准备离开。
李叔正微微抿了口酒。
他是摸不准谢全的脾气,可对这李俨还是十分了解的。
“李俨兄当真如此糊涂?”
“哦?”李俨转身看向李叔正,疑惑道:“本官如何糊涂了?”
“俨兄,殿下所言开源也好,节流也罢。总之是将真金白银送入国库,如此便势必要有人受些委屈。”
“要么是文臣,要么是武将,最次也要是百姓。”
“可老兄以为,以殿下的性子,会最先拿谁开刀?”
“这。。。。。”
李俨眉头一紧,整个人也沉默了下来。
即便他心中早有猜测,可终究是不太想承认。
朱标断不会从百姓手中取利。
而北伐大胜,加之国战未休,此时也不好向武将索取什么。
最明智的,恐怕就是从原本就很微末的文官俸禄中,再削减一些。
“可是。。。。。”
“我朝文臣的俸禄,几乎可以说是历朝历代最低的。”
“殿下体恤我等,想来不会。。。。。”
“李俨兄!”李叔正起身将李俨送到座位上坐好,正色说道:“殿下的确体恤我等,我皇爷的性子,老兄岂能不知?”
“换句话说,与册封太孙的庆典,与太子殿下纳侧妃相比,削减文官俸禄又算的了什么?”
“这。。。。。。”
李俨闻言沉思良久,旋即重重叹了口气。
“也罢。”
“若削减文臣俸禄能为殿下分忧,本官愿在朝会上当着百官的面开口进言。”
“本官愿当这个恶人,权当是报殿下先前的救命之恩。”
见李俨执拗如此,竟当真要进言削减文臣的俸禄。
饶是李叔正也不由一惊。
毕竟若李俨当真如此,那他定会在文臣之中落个千夫所指的境地,甚至于士林之中也是不容。
想不到先前朱标为李俨求情,请求老朱宽恕其失察之过。
如此竟能让李俨不顾名声,忠心到有些执拗的地步。
见他说完便又要起身,李叔正忙出言安抚道:
“李俨兄稍安勿躁。”
“老兄你主管户部,我朝文臣一年的俸禄才有多少?”
“可那些武人却是不同,他们不仅有官职俸禄,多半也都有爵位俸禄。”
“而且外出打仗,私藏缴获,盘剥克扣,最不济营中的空饷都能让他们吃个脑满肠肥。”
“削减文臣的俸禄,那是断了咱们文人一家子的口粮。”
“可若是削减武将的俸禄,对他们来说也是无伤大雅。”
“嗯。。。。。。”
纵然李俨也知功勋武将的确比他们文臣宽裕许多。
可李俨更清楚,那些个勋贵武将都是追随老朱打天下,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一路坎坷走过来的。
他们有如今的恩遇,也是人家豁出性命换来的。
“叔正兄,北伐大军刚刚得胜,国战未完。”
“况且亲征之前,大多武将都是把所有家产尽数冲入军中。”
“如今之际,不好苛待武将吧。”
“这如何能算是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