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侍郎,”冯司尘起身面对他,“殿下找你来,你应该知道所为何事。听程侍郎说,你不愿把心里的事说出来。可我们想知道真相。”
洪侍郎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不吭声。
杨雪灵道:“你先起来。”
“谢殿下。”洪侍郎爬起来,安静地站了一会,“殿下,臣对不起您。不,草民对不起您。因为草民的一时疏忽,竟连累了殿下。”
杨雪灵皱着眉头,“无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我找你来,就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洪侍郎抬了抬头,羞愧地问:“殿下难道相信草民?”
“自然。”冯司尘替杨雪灵回答,“殿下若是不相信你,又何必趁天黑找你来问话。洪侍郎,你有什么苦衷,还请说出来。”
洪侍郎立刻跪下,趴在地上低着头,哽咽着嗓子,坦白了实情:“殿下,草民确实有隐情。那日草民从衙门回家,半路上遇见同窗,一时兴起便和他一起去喝酒。”
顿了顿,他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们多年未见,一见如故,喝完酒他便拉着我去了赌坊,我稀里糊涂地输了钱。他便劝我加大赌注,定能赢回来。”
杨雪灵和冯司尘相视一眼,基本上已经猜出来问题出在哪里了。
“所以你输了钱,却不敢和家人说。”杨雪灵假设性地问,“正好户部的款到了,你便挪用了,想后来补上,没想到东窗事发。”
洪侍郎立刻趴在地上,大声认错:“草民该死,早知如此,草民定不会犯糊涂。如今被罢了官不说,娘子也离家出走了。”
往后的日子还不知要如何过下去?
冯司尘凝眸沉思,忽然追问:“与你喝酒之人,你可曾有过怀疑?”
“。。。。。。我,”洪侍郎抬头,红着两只眼望着他,迟疑地说,“冯少师的意思,难道这是个局?”
“很有可能。”冯司尘弯腰扶他,“洪侍郎一心追随殿下,这次出事直接影响殿下在朝中局势,可见很有可能是个局。”
洪侍郎茫然:“。。。。。。”那同窗是他多年的好友,不过近些年两人一直身处异地,所以不曾见过面,但偶尔有书信往来。
杨雪灵问:“你那同窗身在何处?”
“草民不知,”洪侍郎摇了摇头,自从事情发生以后,他日日窝在家中听父母的训斥,哪有心思去找什么同窗,“那晚喝了酒之后,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冯司尘转身坐下,看着杨雪灵说:“看来洪侍郎的同窗,就是关键人物。找到他,或许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洪侍郎,”杨雪灵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调查,给你一个清白,不过想要回朝为官,只怕是不能了,但我向你承诺,定给你个体面。”
“谢殿下。”洪侍郎噙泪拱手谢恩,抬头深深看了杨雪灵一眼,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出了门。
等他离开后,冯司尘忧心地说:“不知他的同窗身在何处,若是有意而为,只怕不易找到他。灵儿,这个局。。。。。。”
“肯定是二哥和三哥设的。”杨雪灵愤愤不平地道,“为的就是除去我手下的人,这次是洪侍郎,下次又不知是谁了。”
真是可恶至极。
冯司尘严肃地说:“他们将我支去军营,再对洪侍郎下手,打的我们措手不及。幸而我们想到这一层,把官道交给了三皇子。”
“可恶!”杨雪灵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为了私欲,竟连百姓的性命都不顾。”
提到这事,冯司尘立刻攥着她的手,面色慌张地问:“灵儿,那日是谁请你去官道的?”
“。。。。。。三哥。”杨雪灵脸色沉了沉,睁着眼睛说,“那日如果不是朱言笙替我挡下碎石,那么此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
冯司尘越想越担心。
杨雪灵拍案而起,怒道:“我明白了。他们先把你支走,再陷害洪侍郎,而后引我去官道,试图用碎石暗害我,没想到被朱言笙横插一杠!”
聪明如她,稍微提点一下,瞬间就能想明白。
冯司尘看着她站了起来,“既然我们知道了他们的计谋,那便赶快想出个对策。”
杨雪灵看着他。
他想了想,拉着她坐下,“新兵已经练了月余,至今还不能放手,里面他们的人居多。他们想用新兵缠着我,那我便将计就计,耐心演下去。”
“怎么演?”杨雪灵不明白。
冯司尘微笑:“新兵不愿真心服从,那我便由着他们,等着他们犯错时,再一一收服。如此一来,将那些人收为自己人。”
“这些人来军营,心中定是有报效国家的意愿。”杨雪灵茅塞顿开,笑着补充,“只不过收了别人的好处,不得已而为。”
冯司尘笑笑:“既然心中有国,那定能为国效劳。我们只要抓住他们的软肋,便能轻松收服。让二皇子和三皇子,人去财空。”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反败为胜。
“好,”杨雪灵咯咯地笑,“虽然我们失去一个洪侍郎,但却多了五万新兵。这批新兵又是你亲自训练的,往后定能帮助我们。”
冯司尘点了点头,忽又叹道:“军中有几个总是喜爱带头闹事的,只怕很难收服。而且他们从没有错处,虽然理由众多,但却无法用军法处置他们。”
十分为难。
“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杨雪灵朝他莞尔一笑,看了一眼天色,嘀咕,“天色不早了,刘前辈呢?”
冯司尘说:“刘前辈第一次来太女府,他说不仅要逛个过瘾,还要在这里大吃一顿。此刻定躲在哪里喝酒、吃肉呢。”
进门前,他曾吩咐下人,准备膳食,单供刘姜享用。
“走,我们去看看。”杨雪灵拉着他起身,到了门口就松开了他的手,走在路上小声地关怀,“这几日大雪,你在军营要注意保暖,切莫受寒。”
冯司尘抿嘴微笑,一本正经地说:“殿下早起的书信,臣看了之后,整个身体都是暖的。在营中一日,丝毫寒气也没有感受到。”
“油嘴。”杨雪灵小声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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