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二小时换一班,每班四个人。当鱼的影子。这当然是个好消息,可程千寻却越发心事重重,躺着翻来覆去,一点点声音就起身关注着。
到了半夜当船开始摇晃起来,越摇越厉害,外面带着海水咸味的风,能从楼梯一路吹下来时,其他人都有点心慌,反而她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放松了。
艾伯特拿着手电筒走了上去,下来时,船已经开始摇晃得需要扶着墙了:“起风了,快点去拿绳子,每人拿个袋子,要吐吐在袋子里。快呀!”
原本就是船员的承受力强,这样的事情也应该经历过多次,有十几个站了起来,拿绳子的拿绳子,分袋子的分袋子。
大家都四五个一组的背对背坐着,再用绳子捆在一起,绳子一头系在旁边的专门防台风摇晃的扶手上。一人拿一个口袋,准备好晕船时吐。
船果然越摇越厉害,外面楼梯底下的一瓶瓶灭火器相互撞击,最外面两个还倒下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呕~”终于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程千寻忍着,她可不想吐,一吐的话又伤精力又会越发难受。
“你还算得真准。”在旁边和巴伦一组的艾伯特显得就很轻松:“这场风来得很突然,我都没看出来什么,你怎么猜到的?”
她深呼吸着,随便找了个理由:“你不是说我猜的吗,那就是猜的呗。我,嗯~”实在忍不住了,对着袋子吐了出来。
一旦吐了,就会形成连锁反应,胃部的酸臭味道和嘴里的食物残渣混合在一起,越发令人作呕。吐了几口后,头就开始晕乎,身体也虚软起来。
“真难受!”她声音都快轻得自己听不到了。
鲁道夫将一个矿泉水的瓶盖拧松了递了过去,“谢谢!”她伸手去接,可手在半空和船一起摇晃着,抓了两次都没抓住。
鲁道夫只能一手抓住她的手,将水塞在了她手里。
拧开盖子,喝了几口,盖上盖子后,将最后一口含在嘴里的水吐在了塑料袋里。一直深呼吸着,不能象上回一样,吐得黄疸水都快出来了。
斯内德已经开始吐了,所以无法照顾她,戈登身体不错,所以做着鲁道夫同样的事情,照顾着斯内德和雷格尔。而其他组有些是一个船员和身体好的都没有,自己管自己对着袋子猛吐呀。
鲁道夫接过她手中喝剩下的水,又将她吐的塑料袋口扎紧:“闭上眼睛睡吧,晃一夜就好了。”
不能多说什么了,就连喘气都是累的,头晕得不行。就听到斯内德抱怨着:“这样晕船,要多久才能适应?”
巴伦回答:“刚开始都这样,快的话三四次就能适应,慢的话、一年合同期满了就上岸另寻高就吧。”
也就是说,有些人一直就这样了,碰到一次风暴就吐一次,晕得昏头转向?
“不行了,太难受了。”这声音是当晚听到最多的话。
☆、要粘就粘
吐完后睡就是晕,头昏昏沉沉的,又不能躺下,否则身体就会跟着摇晃的船,滚来滚去的。
只能这样坐着,背靠着队友,耷拉着头。象坐在不停摇晃的海盗船上,那种感觉,恨不得翻下海淹死算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千寻感觉有人是走近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艾伯特身穿的雨披,手中拿着手电筒,一手抓旁边的扶手,走了过来:“那些该死的章鱼,居然抓在船外壳上了!”
什么?这句话让大家都差点没跳起来。
这点风浪对艾伯特来说没什么,他站在那里苦笑着:“好消息就是甲板被风浪洗得是干干净净,明天臭味就会少很多。坏消息是,那么大的浪,还是没摆脱这些东西,全都粘在船底呢。”
想到黑压压的一片,象海蛎一般死死贴在船外壳上,在风浪中,时不时睁开一双双幽蓝的眼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能出来了。
“要粘就粘着吧,也算是好消息。”程千寻有气无力地道:“这玩意应该没有毒吧。”
船上吃的东西不多了,如果这玩意没有毒,那就能吃上至少半年。
阿克曼也快晕得差不多了:“没毒,按道理还没有死后不能吃的章鱼品种。”
“我可吃不下去。”有人可以说是惨叫起来。
“那就好。”鲁道夫却没有一丝恶心的模样:“少了口粮,每天杀两条就够吃了。”
雷格尔更是一副想往的样子:“烧的,烤的,调料应该还是有的吧。”
斯内德很肯定的道:“有,我看到有,番茄酱,孜然。橄榄油都有。”
好了,这下更多人一下吐了出来。心理也太薄弱了吧?
大家继续靠着等待台风过去,可台风并不象上次那样。一晚上就结束了,到了白天,风还在刮,而且还下雨了。
“千寻,吃一点吧。”斯内德样子好似比昨晚好了很多,不但吃了喝了。也有一个多小时没吐了。
程千寻摇了摇头。对着拉开的袋子又干呕,真是晕得快不行了:“这风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一定。”鲁道夫虽然说话一直很平静,但长期以来的队友。能感觉出此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有时半天,有时要二三天甚至一周。”
“一周,让我死了吧。”有人惨叫了起来。
鲁道夫的话只能相信一半,有时一半都不要相信,当然一周时间的台风也是有的。
“还是吃一点吧。”斯内德不嫌脏的将她手中装呕吐物的塑料袋拿了过去,一包饼干和一瓶水塞进了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