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夏被萧野送到最近的医院。
许之夏食指、中指、无名指均被割破。
最严重的是食指,神经断了。
许之夏听见诊断结果,心里‘哐当’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接筋’手术,越快越好。
可当前医院,在这个时间点暂时安排不了手术,最快也要等明天。
许之夏简单包扎后,转院。
夜晚的医院,宁静得瘆人,偶尔匆忙的脚步声,让人汗毛竖立。
许之夏做手术准备。
萧野跪蹲在许之夏面前,叫:“夏夏?夏夏?”
叫了两声。
许之夏眼睫微微颤动,视线徐徐聚焦在萧野硬挺的五官上:“嗯。”
萧野轻扯嘴角,手掌覆着许之夏脸颊,指腹温柔摩挲:“没事的。”
许之夏木讷地眨一下眼睛,点头。
手术时间约一个小时。
黎书殷接到通知到医院时,手术已经开始。
走廊灯光白,衬得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刺眼。
萧野坐在不锈钢座椅上,双腿岔开,背脊似乎被什么压得曲躬,手肘磕着膝盖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光洁的地面。
黎书殷走过去,皮鞋声回响,萧野一动不动。
黎书殷坐下:“医生怎么说?”
萧野:“如果神经断端很完整,没有挫伤,神经接上以后,恢复会比较理想。”
医生的每个字,都刻在萧野脑子里。
萧野肩膀下沉,埋下脑袋,双手重重地抹着后颈:“如果神经周围损伤严重,会造成神经周围痛性神经瘤,或者出现纤维化,一旦形成,即使接上神经,也不利于神经再生。”
一切,等待手术结果。
不幸中的万幸。
利刃平整割断许之夏食指神经,断端完整。
萧野听见手术医生这话,背过身去,后怕地抹了把脸。
许之夏出来,萧野迎上去,告诉她:“没事。”
失魂一整夜,等着被宣判的许之夏,此刻望着萧野,抿着的唇瓣徐徐下拉,吸着鼻子,眼泪从眼尾滑落,浸入丝。
模样委屈又脆弱。
萧野伸手,指腹抹过眼尾那点湿润,重复:“没事,乖。”
黎书殷站在一旁。
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在黎书殷的认知里,许之夏是个成熟、坚强、懂事、周到、认真、善良的女孩。
黎书殷第一次见到许之夏,那时她还不满十八岁,还是个学生,却能在一众有名望的大师面前工整地侃谈自己对艺术的理解。
偶尔流露出一点小女孩的稚气,很可爱。
后来的每次接触中,黎书殷都能感觉到许之夏的周到和懂事。
她跟他认识的世家千金完全不同。
她待事认真沉稳,不娇不燥,为人着想,体贴善良,相处起来很舒心。
接触过的长辈都喜欢她,夸她乖巧。
黎书殷印象最深刻的,是当年国际展,许之夏在仓库被欺负那次。
那是黎书殷除了今晚,唯一一次见到许之夏哭。
遭遇这种事,她很害怕。
但她不需要跟人撒娇和寻求安慰,还可以在第二天完美地投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