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的命令从来不用再说第二遍,他要用行动来证明这一点。
骨头碎折的声音在冷风上听来更令人毛髪悚然,断臂人的惨呼声凄厉如狼嗥。
连根冰冷的目光刀锋般在大汉们的脸上划过,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有没有人来抬这五口棺材?”
没有人过来。
连一个人都没有。
坐在轮椅上的人终于放下酒杯,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用的。”他说:“你就算杀了他们也没有用的,还是一样没有人敢来动这些棺材。”
连根霍然回头,怒视着他厉声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认得棺材上的旗子,”坐在轮椅上的人说:“三十年来,济南府周围八百里以内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敢动田老太爷的花旗。”
连根冷笑。“动了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坐在轮椅上的人说:“你为什么不自己过去试试?”
连根额上青筋一根根凸起,“我正要去试试。”
板车仍在路中,棺材仍在车上,五面花旗仍在风中招展。
连根一步步走过,手背上的青筋也已毒蛇般凸起。
他居然真的要伸手去拔旗。
凭他一双铁掌上的功夫和神力,就算是大树也可以连根拔起。
但他却拔不起这几面小小的花旗。
他的手刚伸出去,已经有一个枯瘦矮小头秃如鹰的黑衣老人落在板车上,用一只枯瘦如鸡爪般的手,闪电般握住了他的铁掌。
连根的脸立刻扭曲,虽然还是标枪般站在那里,冷汗却已黄豆般直滚下来。
秃顶老人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问:“你就是孙济城的总管,号称‘神力鹰王’的那个人?”
“我就是,”连根的声音也已因痛苦而嘶哑:“我就是连根。”
“那么你就错了,”老人说:“两件事你都错了。”
“哦?”
“第一,你绝不该来动这杆旗子的。”
“第二呢?”
“第二,你把你自己的功夫看得实在太高了些。”老人淡淡的说:“你的功夫比起淮南鹰爪王家的人还差得远。”
说完了这句话,冷风中立刻又传出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连根惨呼,身子拔起,就像是根标枪般被人飞掷了出去。
他的属下退得也不慢,只留下轮椅上的人还悠然坐在那裹,微笑鼓掌。
“淮南三王,老王最强。”他口气中充满真心赞赏:“老王先生的鹰爪神功果然了不起。”
“了不起了不起。”暗巷中居然另外还有一个人在拍掌大笑:“想不到‘大三元’的郑大掌柜也有这么好的眼力,居然一眼就认出了王老叔的功夫,真是了不起。”
这个人的年纪不大,身材却很高大,这个人的年纪也不算很小了,笑起来却像是个孩子。
这个人长得并不算很好看,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嘴,扁扁的鼻子,圆圆的脸,一笑起来眼睛就看不见了,可是样子却不讨人厌。
这个人居然也坐在一张有车轮的椅子上,也像郑南园一样,自己推动车轮,自己把自己推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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