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吴涛大笑:“这个名字真他妈的的好极了。”
这时候青衣人已经入了济南城。
五口棺材是用两架板车运来的,拉车的不是骡马,是人。
丐帮门下绝没有骑马乘车坐轿的,丐帮弟子无论做什么都得靠自己,流自己的汗,用自己的力气。
麻跛二丐推着板车,青衣人慢慢的走在他们后面,一双眼睛还是空空洞洞的看着远方,他的人虽然在此处,他的心却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从来没有别人能进入的世界。
月正圆。可是连月儿都好像照不到这里,破旧的板车被棺材压得“吱吱”作响,空气里充满了油烟和垃圾的臭气,青衣人的脸色看来更苍白可怕。
——他究竟要把这五口棺材送到哪里去?送去干什么?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问。
车轮在灰砂中滚动,推车的人在冷风中流汗。
忽然间,七八柄长枪从黑暗中刺出,卡住了车轮,七八十个劲装急服的大汉自黑暗中涌出,把这两部已经推不动的板车包围,每个人的身手都极慓悍,每个人腰畔的快刀都已出鞘,刀锋在月下闪动着寒光。
青衣人走得太慢,已被隔断在包围外,麻子的脸色变了,脸上的每一颗麻子都好像发出了光。
但是他连动都没有动。
他看得出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些人,在他眼中看来,这七八十条大汉手里的钢刀加起来也比不上另外一个人手里的一个酒杯。
这个人是被人推来的,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被人推来的。
木椅能推,只因为木椅上装着两个车轮,这个人手里有酒杯,只因为他正在喝酒。
这里旣不是喝酒的地方,现在也不是喝酒的时候,谁也不会坐在一张椅子上叫人特地送他到这里来喝酒。
这个人却偏偏这么样来了,而且真像是专程来喝酒的,除了手里的一杯酒外,对别的事都完全不感兴趣。
他的轮椅旁还站着一个人,和他完全相反的一个人。
他的衣着华丽,神情懒散,脸上总是带着很和气的笑容,这个人却像杆标枪,好像随时都可能飞掷出去刺穿人心。
一走到板车前,他就冷冷的说:“我姓连叫连根,这些人都是我的属下,随时都可以为我死。”他说的话直接简短,咄咄逼人,“所以我也随时可以要你们死。”
麻子居然笑了:“幸好我们旣不想别人死,自己也不想死。”他说:“我们只不过是两个穷要饭的。”
“我看得出。”
“我们身上旣没有带钱,车上也没有载货,只不过带着五口棺材。”麻子说:“棺材里旣没有金钱,也没有珠宝,只不过有几个死人而已。”他叹了口气:“所以我实在想不通各位怎么会找上我们的。”
“我只想来借几样东西带回去看看。”
“我们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给你。”
“棺材。”连根说:“就是板车上的这五口棺材。”
“这五口棺材很好看?”
“棺材不好看,死人也不好看。”连根道:“好看的我不看,不好看的我反而偏要看看。”
“你一定要看?”
“一定!”
“不能不看?”
“不能。”连根厉声道:“就算是你们丐帮的龙头和萧堂主在这里,我也非看不可。”
麻子又叹了口气:“那么你不妨现在就叫这些人替你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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