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们目前得到信息太少,胡乱猜测,反而会落入别人的算计。”林朔摇了摇头,“不过我有预感,我们还会碰见他。”
……
这天上午,天一直阴着脸。
到了中午,黑龙江流域的部分地区,下了入秋后的第一场雨。
雨势不小,很快,这条无名江附近,三米开外就看不清人了。
自从黑水龙王通过之后,这里的水域,就再也没有恢复平静。
雨点落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中,沙沙的声响,成为了一道稳定的白噪音背景,周边的一切反而显得寂静。
水雾弥漫中,一艘独木舟慢慢悠悠转过山脚,出现在铁索桥下游二十公里外的江面上。
这里,距离无名江和黑龙江的交汇处不足一公里米,是附近最宽阔的水域。
独木舟上站着个人,他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持一把三米长的铁杆。
铁杆的顶端,系着长长的麻绳。这些麻绳有手腕那么粗,盘在这人的脚边,有膝盖那么高。
独木舟随着江面的波涛不断起伏摇摆,这人站在船头的身姿却纹丝不动。就好像他全身的关节已经锁死,而他的脚,又焊在了船头上。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斗笠上,他就这么在雨中一动不动地站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就在江面下,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无名江的上游方向过来。
这道身影在独木舟下快速通过,激得江面波浪越发汹涌。
就在两江的交汇处,这道长长的身影在水下完成了掉头,返身再次靠近独木舟。
随后,舟身微微一晃。
独木舟的底部,已经被这黑影托着离开了水面,直到独木舟离开水面五六米高,这才停下来。
大浪滔天的江面上,有两只硕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这双眼的瞳仁是立着的,加上这对瞳仁不亚于独木舟的大小,看起来狰狞可怖。
那个脚踏独木舟、手持长杆的人,似是早就习以为常,不但没有惊恐,反而轻声骂了一句:
“憨货!”
舟底下的那两只巨眼眨了一眨,似是通晓人性。
舟上人看着翻涌的江水,开始不断地自言自语:
“什么?你想跑 ?”
“能跑哪儿去呢?如今这世上到处都是人,你这憨货这么大个子,去哪儿不被人发现呢?”
“什么?你刀枪不入,不怕人?”
“哎呦,你这憨货,你是不知道现在人有多厉害啊!早就不是一百年前,我们刚在这里安家的时候咯。”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刘家跟你栓在一起一千多年了,那是几十代人啊!我现在要是离你而去,死后怎么面对祖宗?”
“我还想再试一试。替你安个家可不容易啊,不能轻易让出去。”
“我知道你打不过它,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念叨了一会儿,那人盯着江面的神色微微一变,说道:“不说了,收成来咯!”
说完这句话,他开始甩手里的杆子,杆子上系着的、盘在他脚边的麻绳,“嗖”地一声就上了天。
原来,这是一个套索。
那人甩着套索,在自己头上抡了几圈,往外一甩。
十米外,一头不断在水中沉浮的牛,被他套中了犄角。
“接着!”
这人手上一使劲,那头牛就就像炮弹一样,从水里掠出,舟下那头怪物大嘴一张,正好接住。咕咚一声闷响,那头牛就落了肚。
这人好大的力气!而这怪物,好大的嘴!
“这几天的收成,全是你的。”那人继续自言自语道,“你受了伤,好好补身子。”
“我怎么办?我就吃棒子面粥呗,还能怎么办呢?这世道不太平,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
“混口饭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