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从本体身上移开视线,看向沈映宵,仿佛明白了什么:“你便是当年凌尘带走的那个孩子?一转眼居然这么……”
话音未落,沈映宵一剑捅进他喉咙,单方面的叙旧戛然而止。
幼时就是眼前这人轻描淡写地屠了他全族,只有沈映宵因为仙灵之体被留了一命,然后凌尘循着魔气找来,将人救走。
那时沈映宵年岁还小,其实记不太清魔尊的脸,但却记得这对标志性的魔纹,以及当时血流遍地,天塌一般的恐慌。
魔尊说不了话,只有目光在沈映宵身上打转。过了几息,他的喉咙才像破碎的云雾一般重新聚合起来。
手臂和喉咙都传来剧痛,但魔尊却望着沈映宵笑了。
本该是清冷高贵的长相,却被他做出丝丝勾人的神态。魔尊声音嘶哑,带着几分难言的蛊惑:“若当年没有你师尊搅事,你同本尊之间也会有一段情缘,何必一见面便……”
话音未落,寒光乍起,剑锋再次洞穿他的咽喉,又下滑将他整个人砍成两半。
剑灵:“……”把抓炉鼎的事说成一段情缘,还当着苦主的面说,这个魔修头真铁。
在它的围观中,被灵剑撕裂的魂体倒在地上,又慢慢拼回人形。
看得出来这个过程很疼,魔尊躺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拼凑出完整的声音。
他侧身枕在自己铺开的乌发上,脸颊手指都因疼痛而发着抖,断断续续的声音却仍带笑意,抱怨似的说:“真凶。”
沈映宵因这嗔怪的语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额角一跳,又是一剑砍落。
刚聚合到一半的魔尊,眨眼又变得破破烂烂起来。
剑灵望着这个魂体,默然无语:“……”失恋的人心情最可怕,你说你现在惹他干嘛。
……
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或许是意识到这么下去永远说不上话,魔尊终于叹了一口气,稍微正色了些:“若是想寻我报仇,你着实晚到一步——我早已死了,身死魂消,只是不知为何竟又在你这里复生。”
他疼得站不起来,便干脆懒洋洋地支着脑袋,偏头去看沈映宵:“你身上有着不同于此世的气息,或许正是受它沾染,我才有了灵智,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以德报……”
剑光又一次落下。
沈映宵砍累了,正好旁边就是试药台,他干脆坐到了本体旁边。
他盯着地上缓缓聚合的碎块,冷声道:“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你若不会好好说话,我便慢慢教你。”
魔尊:“你就不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如等我说完再砍,届时随你怎么出气。”
沈映宵低头审视着他。这么多次砍完,除了疼,魔尊似乎没有变虚的迹象——只要魔种还在,这魂体恐怕难以杀死。
他一边想,一边随口道:“我能不能听完,要取决于你嘴里吐不吐得出人话。”
魔尊笑了:“好,那本尊便同你说人话。”
沈映宵正等着他说,谁知这人翻了个身,竟贴住了他的腿,脸颊蹭了上来。
沈映宵吓了一跳,顺手一剑插去。
“……”
再次凝聚成型时,魔尊委屈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就突然刺我。”
沈映宵:“你死后伤到脑子了?怎得这般……”
“这般没脸没皮?”魔尊指尖轻轻划过他鞋面,垂下眼帘,一副国破家亡小可怜的模样,“我如今什么都没了,寄人篱下,自然要抛却以往的架子,顺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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