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一圈大约半米宽平台,此时也不管是不是牢固,她一点点地挪过去,而脚下则是万丈深渊。哪怕金字塔形的结构这一路会有点坡度,但绝对不是象滑滑梯那样,一路上玻璃起不到多少缓冲,掉下去肯定死路一条。
阳光很明媚,猛烈的风却把所有暖意全都吹走……何凝烟知道这样撑不到明天早上,最多到下午五六点,她就会体力不支晕厥过去,可也只有这样做。
找到了一个横档,侧身坐着可以靠一下。
一个大兵探出了身,顶着大风喊着:“何小姐,你回来,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回来好好商量。”
理都不理,目前需要保存体力,看到一路爬过来的地方带着血迹。低头看了看小腿,还在流血。
她抓住了身上穿的睡衣一条袖子,一扯没扯下来。丝绸的都做得那么牢固干什么?幸好有条细腰带,她将腰带取下,在受伤部位的上面点,用力绕了二圈,再打了个结。且不管血液是否通畅的问题,只要能少流点血就行,只要能回去,哪怕一条腿坏死,也能修补得回来。
一个喇叭被拿出了窗外,传来了查尔斯的声音:“何,为什么你就不能听我一次?或许结果你不是你想象的呢?”
查尔斯怕阳光,所以不能出来,出来就要戴上头盔,那还不如这样对话。
玻璃是单面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查尔斯一定在里面了。看着她坐在外面,一副跳楼轻生女样子,已经把她逼到这个地步了,会不会能动点恻隐之心?
何凝烟慢慢侧过头,看着玻璃里面,查尔斯果然不再说话……他就在里面,看着她。
此时此刻,何凝烟感觉全身都被风吹得几乎麻木,没有任何力气。她伸出手,扶着冰冷的玻璃,对着窗内,努力挤出点笑,这笑中的滋味可能只有她知道……怎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
转过头,靠在横档上,将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被风吹冷的身体,无力地闭上了眼……只希望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不是有过和高空轻生对峙超过四个小时的。之后怎么办?她不知道。
“何~”查尔斯又说话了,但话语一滞,过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为了我,为了你自己,就不能试一试,有可能我的办法是对的呢?”
没有什么对和不对,她被控制着,而控制她的人,肯定将能考虑的全都考虑到了,轮不到她空虚作假,从手心里逃掉。
那边有了动静,何凝烟睁开眼,看到一个大兵,身上套着安全绳,正要爬过来。
她慢慢地坐起来,作势要起身。无论是要跳楼,还是要躲避,都是所有人不想见到的,大兵立即做了个手势,表示妥协,缩了回去。
又可以太平地躺上一会儿,虽然躺在这几百英尺高空的滋味,不是象躺在柔软暖和的床上那么舒服的。这就是活着都需要付出代价的吧!
突然身边的玻璃一下没了,一只大手将她从窗外猛地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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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玻璃被切割下来,用这个应该带钻石头的机器切割玻璃一定象用刀切割黄油一样。而何凝烟又被左右抓着胳膊的,挤在二个大兵中间。
大兵们松了口气,总算抓到手了,这次可不能再放手了,否则死了的话,将军还不找他们拼命?赶紧捅死就完成任务了。
看着面前拿着刀的大兵,何凝烟冷眼盯着,声音气虚但很清晰:“谁敢杀我,谁就是我的第一顿饭。”
这下把大兵给头疼的,这好象不属于为国捐躯,完成了任务会得罪了将军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真的说得出就干得出,这幢楼建成以来,哪个女人敢违抗将军命令,还敢坐在窗外吹风的?
查尔斯也发飙了,眼睛一瞪,不说话就足够让人心跳一跳的。
何凝烟觉得后腰猛地一下,疼得她全身一个痉挛,随后慢慢倒在地上。
是肝脏部位,她伸出左手,绕到右肋,在被捅的地方,忍住疼用力按住。手指感觉一片湿粘,如果不及时救治,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体,撑不了十分钟。
肝脏受损会死得很痛苦,但也是缓慢的,至少给她争取了时间。
查尔斯用责怪的目光看了眼,要的是立即让她断气,而不是失血过多的熬时间。
趁着查尔斯去腰部枪套里掏备用枪,何凝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说不动查尔斯,她只有死。
躺在地上,呼吸越来越虚弱,血液正带着生命从伤口流逝……没力气爬起来,她伸出了另外的手,终于摸到了查尔斯的脚。
“查尔斯~”她呼唤着,抓着查尔斯的裤管……可怎么说?李小姐也不想死,可最后还是被吸成了干尸。
查尔斯蹲了下来,将她的手握到了手里:“再忍忍,马上就结束了。”
她不去看那黑洞洞的枪孔,只看着查尔斯的脸,虚弱地用嘴呼吸:“我只想让你活下去,你却只想让我死。”
查尔斯带着歉意:“这样才能永远活下去。”
这样就能永远陪着他,可这样做是不行的。猛地一个疼痛,让她浑身抽搐了一下,但不敢太久,否则查尔斯随时会“结束”她的痛苦。忍着痛,紧紧抓住查尔斯的手,看着他双特别又漂亮的眼睛:“我们是不一样的,我死了有可能就活不过来了。到了明天,哪怕只剩下尸体,我也会消失。”
查尔斯只犹豫了一下,依旧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握着枪。
查尔斯想试试,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认命的,会努力试着留下她……眼前已经有点模糊了,剧烈的疼痛,让虚弱的声音都发颤:“你和别人也是不一样,别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所以我宁可你是因为失去我感到遗憾,那是回忆,而不是杀了我永远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