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我进到车内的同时,车门关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怎么样?受伤了吗?”
我下意识提起鼻子闻了闻——之前和霍斯渊在一起时,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有些发甜,但是不腻。因此,时间长了,我就养成了听到他声音就提鼻子闻味道的习惯。
确实,还是那股味道。
我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扬起,身子也靠在了身边那件温暖且绵软的西服上。
去感受到有一只大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身子后仰,臂弯刚好将我接住。紧接着,身后的依托快速缩紧,我被紧紧拥入这个久违的温柔乡。
霍斯渊的声音很低,也很温柔,句句都拨动着我的心弦。
“抱歉,我来晚了。”
“吃了不少苦吧?”
“怎么不说话?”
“我这不是来了嘛,别哭了好不好……”
后面的话逐渐在我的耳边变得模糊起来,我感到头部越来越沉,几乎快要昏睡过去。
似乎,自从经历了在密林旁边的那次车祸过后,我每次遇到危险后的反应之一就是犯困和昏迷,如同条件反射一样,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这次,霍斯渊并没有让我就这么睡下去,而是拼命摇晃我的身子,同时极力呼喊我的名字。
“清梦?江清梦!你醒醒!你怎么了!”
我当然没什么事情,被他这么一折腾,很快便醒了过来。
霍斯渊这才送了一口气,重新将我揽如怀中。
“都快吓死我了——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出门太急没带医生,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家了。”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他急成这个样子,因此轻轻笑了一下。
霍斯渊也看出了我的反应,脸上微微泛出一缕红晕,把脸扭到一边,低声问道。
“怎么了?难不成刚才是故意装病吓唬我啊?”
我也把嘴嘟起,没好气地说道。
“我啊,是因为不敢去看霍大少爷家里的医生,毕竟上次您身边的那几个医生差点要了我的命呢。”
这倒也是实话,提起霍家的医生,我的第一反应确实都是这些不好的回忆。
霍斯渊的脸更加涨得通红,红色一直蔓延到脖颈处,消失在衣领之下。
我见他这样,也无心再逗他,扭过头来看向窗外。
透过车内半黑色的玻璃,此时外面的阳光也显得柔和了不少。
突然,我看到天空中飘着一个巨大的风筝,看样子是一条龙的形状。
龙……
“等等!”
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前后两边的车辆也都相继停下。
霍斯渊问道。
“怎么了?有东西落在刚才那辆车上了吗?”
我摇了摇头,从他的怀里撤出,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
“有个人,是泰州的人,他一路保护我到那里,现在应该还在那个车旁边!他受了伤,我要回去接他。”
通过事后的回忆,我发现自己当时并没有亲眼目睹他受伤,但在当时,我似乎有一种十分坚定的直觉和预感,坚定到只靠一个眼神就打消了霍斯渊的犹豫。
车子掉头,很快回到了原处。
此时,撞在树上的车子已经有了正常情况下该有的场面——无数路人在周围举起手机围观拍照,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整个街道,交警和警察相互配合,极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我不顾霍斯渊的阻拦,疯了似的跑下车子,挤进人群里面。
围观看热闹的人一层又一层,走到后面我甚至已经完全耗尽了体力,但我不愿意放弃——小龙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此时此刻我所能触碰到的唯一和泰州有关的人,在我心中,救下他能弥补一点我对泰州的遗憾和愧疚,这或许也是泰州的心愿吧。
然而,等到我又随着人潮的来回拥挤移动了几步,终于来到了人群以内时,车子周围已经完全没有了小龙的踪迹,只有几个警察在扯着嗓子挥舞双手,示意围观的人群后退一些,不要越线。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挤出人群了,只好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警察来到我的面前,俯下身子问道。
“小姑娘,都累成这样了就别看热闹啦,回去歇着多好啊——诶,你们几位,能不能麻烦大家行个方便,给这个小姑娘让条路出去,你们看她都累成这样了……来,姑娘,我扶你起来。”
我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抓住警察的小臂,像是抓住了一条通往答案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