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后,柳惊绝抬眸看先白此唯,面色染上了几分愧疚,“抱歉小白,今日伤到了你。”
白此唯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无碍,不疼的。”
可随即,他又皱起了眉。
总觉得此时站在面前的好友,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他方才的言行看似理智又清明,细想起来却十?分的荒诞与?癫狂。
少年用余光瞥了一眼石床上的女?人,担忧地问道?:“阿绝,你怎么样了?”
闻言,柳惊绝轻轻扯唇,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面上满是柔情?,“我很好啊,等妻主醒了,我们便要下山去看打铁花了。”
听?罢,白此唯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曾听?闻,有的人在遭受到巨大打击后,会自?动?遗忘那件事,或者记忆一直停留在事情?发生之前。
以此来缓冲强烈的痛苦。
料想柳惊绝兴许是接受不了小医仙离世的巨大打击,才会如此。
白此唯再不敢像白日里那般,出言刺激他。
只能等柳惊绝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想通走?出来。
于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沉默地抿住了唇。
就在这时,青年突然开口?。
“小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白此唯闻言,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磕绊地问道?:“什、什么事?”
柳惊绝见状,温声道?:“麻烦你在此照看一下妻主,我想下山一趟。”
夜色浓重,月光惨白。
面前不大的小院里,狼藉一片。
篱笆墙破了口?,攀牵其上的喇叭花被碾压进了深深的泥土中,破碎的花缘在夜风中轻颤。
竹扁架倒伏在了一旁,晾晒的草药倾洒了满地。
再不复平日温馨景象。
青年僵滞片刻后,抬脚走?了进去,沉默着?复原篱笆,扶起竹架。
又一点点收拢起姜轻霄白日晾晒的草药,将?其归置进了药房。
待做完这所有的一切后,柳惊绝静静地伫立在院落一侧。
那一大滩的血迹面前。
鲜血渗进了土中,将?泥土浸染成了赭黪色,犹如一把烧红了的墨刀,破开了浓稠的黑暗,直插进了青年的胸口?。
剧烈地翻搅与?炙烧过后,会迎来短暂的麻木。
直到柳惊绝微微俯身,捡起一片沾染了姜轻霄血渍的甘草片。
放入口?中。
随着?腥苦的滋味渗进喉头,心脏处的伤口?才开始隐隐作痛。
最?后炸开时,剧烈到青年无法承受。
静谧的山林中,陡然传来一阵凄冽的鹰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