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这么大,都几十岁了,还没出过越州,只是从前听我师傅提过那么几嘴,也是稀里糊涂,一知半解啊!”
老大夫面露了苦色。
宝河村自建村,到现在得有好几百年了吧,穷归穷,人少归人少,但偏僻地方也有个好处,那就是瘟疫传不过来,村里没遭过疫病。
他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算不错的了。
沈白桥脸上也露了苦色:“那这可怎么办!万一要是人传人,那可比闹流民还凶,宝河村不得来个全军覆?”
虽然她身处的大端朝,沈白桥没怎么在历史上听过。可这儿就是个古代王朝,生产力低下,种地全靠人和牛,吃饭得看老天爷。
宝河村偏安一隅,外头在打仗,城里乱哄哄,可村里人好歹还能有口饭吃,但要闹起了瘟疫,那避都避不开,是得一片片的死人了。
老大夫和沈白桥,两人连跑带走,紧赶慢赶,总算在半个时辰之后见到了老族长和村长。
老沈家一家三口,这时候都通通靠边站了。
老族长躺在沈秀才的床上,半阖着眼皮,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坐龙椅的昏头昏脑,世道乱了,天灾人祸通通要下来了,咱们宝河村啊大难临头了呀!”
“族长啊,你可别乱说话,若是让有心人听见,传了出去,衙门里的人一准得来人逮你!”
隔壁邻居大娘吓得,赶紧打断了老族长——这龙椅上的圣人,就跟老天爷似的,那是能够乱说的吗?
老族长可不管这个,继续气若游丝的张嘴讲话:“可省省你那点耗子胆子,天高皇帝远的,我骂个一两句不碍事的!”
“眼下,咱不该讲这个,沈娘子来了,您是打算躺着说话,还是坐着商量啊?”
村长一指门外,沈白桥和老大夫双双进了屋。
其实老族长半点事情都没有,单纯就是给吓的,身子骨是特别的硬朗,说句大话,他把自家亲孙子耗到站都不成问题。
一听见沈白桥来了,他立刻爬坐起来:“哪呢?人在哪呢?”
“我在这呢!老族长,你可得好好保重,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村里不就是丢了一宝吗!”
沈白桥一面说着,一面给自己拖了个板凳,坐到了床边——田庄子和村子实在隔得太远,平日里要半个时辰多的路程,她三步做两步的赶过来,实在累得够呛。
“哎哟哟,我的沈娘子哎,你可别说好话来甜我的心窝子了!咱们就事论事吧,现有柳书生得了疫病,后有王家大小子也染上了,你怎么看呀?”
老族长用胳膊撑着身子,仍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疫病绝不能在村子里传开!”
沈白桥给出了这样一句话。
在场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念头,老族长一抬眼皮:“这是自然,我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着拿个主意,死了的人好整,活着的人可难办喽……”
村长一点头:“柳书生已经入了土,原本是想一把火烧了的,可咱们也得顾虑顾虑沈红棉不是,就深埋大葬,人也埋得远远的,哪怕就是诈尸了也爬不出来!”
至于王家大小子,这一类染病的活人,总不能跟柳书生那样深埋大葬吧!
“我觉得吧单独挪到一间屋子里去,每日派人送饭送水,悉心照料!不让他沾到外人,自然而然不会传开。村里若再有人染病也是这样的做法,至于他的家人……弄间空房,先呆上一阵,没事再放出来!沈娘子,你觉得如何!”
老族长撑在床上,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沈白桥想了想,然后一点头。把人锁着不让出门,多少有些蛮横,但却是最有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