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婆子虽然穷毛病一大堆,可在将军府当中,颇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但在将军府中,她只怕两个人,一个就是大娘子。
那是她的衣食父母,是她往上爬的杆子,也是能对他一家子老小生杀予夺的人。
别说姜婆子害怕,全将军府的人哪个不怕。
姜婆子另一个害怕的人,就是小公子了。
“说说说了!咱们大娘子甚么脾气,小公子还不知道呀!那群贱民都骑到脖子上拉屎了,再放任不管,那大娘子,岂不是要颜面扫地?所以啊,您还是宽宽心,沈小娘一定没事的!”
姜婆子对着满脸的笑,净捡着好听的话说。
这小东西,很会耍阴招,万一变着法的,在大娘子面前参她一本,姜婆子就又得回去当她的粗使婆。
也倒不是大娘子对小公子如何如何,掏心掏肺的好,毁掉一个人的最快方式,溺杀!
谁都能看出来,大娘子想把小公子,养成废人。
可苦的,就是将军府里的下人了。
“倘若照你所说的那样,自然是好?可先前,你说谁糊涂?”
陆从雨抱着两只小手,几乎能用眼神杀人。
姜婆子真是要叫苦了,这沈小娘是生养了两个怪物吗?
大公子,早慧就不说了,小公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寻常小儿。
“没有没有,是我糊涂了!小公子,大娘子院里还有活儿要做儿,我且走了,回头我让小厨房的人给您送几盘马奶糕啊!”
惹不起躲得起,姜婆子当即选择了开溜。
陆从雨哼了一声,又看了看老嬷嬷,他年纪虽小,却很护短:“谁欺负你,我就不放过谁!你年纪大了,眼瞎耳聋的针线活就找几个丫鬟来做,别把手给扎了!”
说着,小人从老嬷嬷的手上把针线给抢过去,连着针线篓子,一块带进了书房当中。
老嬷嬷笑了笑:“我家小公子啊,嘴硬心软,很会体谅我这个老婆子。”
她说完,又摇了摇头——早慧不见得,是件好事,沈小娘的两个孩子,却都过分的懂事,过早的见识到了,大人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
而陆从雨进屋后,他将门关上,针线也放在了一旁。
他看出了沈白桥近一个月以来从宝河村寄出的书信,找出其中一封,他喃喃的道:“娘,哥哥,将军府这边阿雨,已经尽力了,你们一定要没事!一定要好好的!娘,我还等着你来将军府救我出去的”
说着,陆从雨带着书信,钻进了一只紫檀木的衣箱中。
随着厚重的木盖子,落下,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陆从雨紧紧的抱着那一封书信,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沈白桥在上面写着,待到秋收之际,他一定会有机会进京城,田庄是将军府的产业,自然而然,农获要上贡一部分给将军府。
到时候,沈白桥就能进京,进入将军府,只要母子俩见了面,她就可以借机,把陆从雨救出来!
另一边的宝河村,陆沉舟在火塘里生了一堆柴火。
万幸,这赵家的老宅立在云阳山中,流民是外来的,自然不知道,村中还有这么一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