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深思熟虑下来,老长工便先把人捆了,扔进佃农长工们凭的房屋中,等通知了沈白桥再做打算。
杨二婶一个人被困在屋中,几乎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束缚着,动弹动弹,叫唤两声倒不成问题,可要是想从这里逃脱,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夭寿了,眼瞅着就能出村子了,却让人给抓了个正着!”
杨二婶背靠着一面土墙,嘴里骂骂咧咧的,并不是不想喊人来救她,而是减破了嗓子,也没有用——宝河村和小林庄,如今势同水火。
她是对面的流民,谁会来帮她!
而佃农长工们都各有各的活计,有去田庄子里下地干活的,有去村边巡逻的,屋舍当中无人,唯有她一个。
杨二婶便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朝着房门蹦去,那儿,从外面透进来一道阳光,她想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可惜啊,她手脚被捆着,实在是无法,即便门锁只是松松的挂在扣上,她也无法用灵巧的手去打开。
可机会摆在这了——门没有被锁死,只要能把锁头弄下去,她就能跑到外面。
杨二婶自知,继续待在这,下场只会不妙。
田庄里的那盆豆腐,被她下了耗子药。
药的成分许是砒霜一类,反正有毒,吃不死人,但绝对能把人闹趴下了。倘若姓沈的娘们没有察觉出不对,这会儿,那盆豆腐一准落进了人的肚子里,宝河村这边必然闹了个人仰马翻。
东窗事发在即,在背地里下黑手的杨二婶,也知道个走为上策。
她哪里敢久留,一边费劲的用捆着绳子的手,一边嘟囔着去碰那把锁头:“这些人连门锁都没上,分明是觉得我跑不脱!那我就偏要跑出去!”
可老长工,从前混过江湖,绑人手法很特殊,捆了双手双脚还不算,十根指头都没落下,细细捆到了一块。
杨二婶能碰到锁头,但是根本没办法,动手把锁从扣子上取下来。
可是,一想到自己一家六口还在村外挨饿,杨二婶就很有毅力,门锁松松的挂着,她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随着咣当一声。终于,那把拴门的黄铜小锁,从扣子上滑落了下去!掉落在了地上,木门也吱吱呀呀的被风吹开了。
杨二婶,没法独自解开身上的麻绳,她不在乎,踉踉跄跄的蹦出了用来关押她的屋子,来了一出逃出生天。
而村口,中毒了的后生都被接回家中修养。
女眷们也忙着照顾家里的顶梁柱,村口几乎是无人了,而佃农长工还在村尾巡逻,杨二婶可谓是时来运转,一路上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
她虽说手脚都被捆着,但也来了一出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顺风顺水的,在村口见到了自己,伸长脖子往宝河村这边张望的丈夫!
“你脑袋是榆木疙瘩做的吗!还不快来接我!”
杨二婶冲丈夫吼了起来,晃动了一下胳膊。
而与此同时,陆沉舟与沈白桥二人,瞧见了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铜锁,以及大开的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