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腿一弯扑通一声,对方说跪就跪。
沈白桥觉得似乎有点折寿。
沈大成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连劝道:“姑娘,这可使不得,瞧你年纪比我还小咧,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他沈大成,何德何能,并不敢受这么一跪。
林表妹却是不管不顾:“我也是没法子了!这位姐姐,你是田庄的庄头,你要是不救我,那我今儿,可就算是被推进了火坑了!”
沈白桥皱了皱眉,有点不喜欢她的语气,同时也在想这件事,该不该插手去管。
从交情上来讲,林表妹是个外人,哪怕住在一块,沈白桥也没和她打过几个照面,就只知道沈秀才的女婿,带了个来投奔他们的表妹。
那三间小房子里,吃饭的人从一家三口变成了一家五口,不对,应该是四口——柳书生时间半个月才回来一趟,比沈白桥和林表妹打过的照面还少。
可从道义上讲,好好的一个大姑娘,拉去配老光棍。但凡是个略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不至于袖手旁观。
“我是这儿的沈庄头,可不用你刘氏教我做事!那姑娘不愿意,你也就别逼她了,推人下火坑,这比棒打鸳鸯还招人恨。”
沈白桥语气稍稍的放和缓了一点,几乎是在劝诫刘氏。
如对方所说的那样,田庄大事小事都是由沈庄头做主。
刘氏态度也不敢,像对侍佃农那么强硬。
她嘟嘟囔囔,抗议起来:“我供她吃喝,供她穿戴,家里实在多不起这一张嘴了,给她找个吃饭的地儿,分明就是她不识趣!”
到了这份儿上,还要强词夺理。
沈白桥懒得和她磨嘴皮子上的功夫:“怎么,非得我把你们一家子撵出去?”
她用一双潋滟的杏眼,看着对方,语气是不容商量。
沈白桥态度也很强硬:“我是这田庄的庄头,大事小事都得落在我头上!你若是不想让我管这事,大可搬出去,外面的地界,可不归我这小小庄头的管。”
沈大成一点点头:“王老光棍,是啥样的人,咱们大家伙心里都有数,倘若这姑娘被逼迫的嫁过去,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这可就是一条人命案子了!”
林表妹也很会审时度势,一听沈大成这般说道,她立刻就做出了一副要寻死觅活的模样:“大姨呀,您可别再逼我了,要不然今儿,我就死在这!?”
沈大成用两只眼睛一瞪刘氏:“你可听见了,出了人命案子,官府第一个拿你问罪!”
沈白桥在边上慢悠悠的补刀:“事关人命,你要是被拿去问罪,指不定要一命赔一命!沈红棉说不准也要说到牵连,逼死了婆家表妹,你说这名声能好到哪去?那柳书生也说不准要跟老婆算账。”
一字一句的,沈白桥愣是把刘氏说的心中发慌。
刘氏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林表妹。
心说王老光棍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这死丫头嫁过去,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也不见得说空话。
自己要是被官府拿去问罪了,一命赔一命,为了区区五两银子,可划不来!
若是再把女儿给牵连了,害得女儿成了弃妇,那简直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左右一衡量。
刘氏当即翻了脸,从怀里掏出那两块锃光瓦亮的银子,反手甩到王老光棍的脚边:“拿着你的银子,快给我滚,你这门亲事,我不答应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的样儿,还想祸害我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