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棉点点头,不过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要归家的相公,也顾不得什么粮食了,放下锄头就往村口赶去。
而打定了主意,沈白桥就开始找理由,进去空间里取粮,她如今吃喝倒是不愁——顿顿白菜汤窝头度日,手里还有好几十张进货单傍身。
要想吃好,恢复到前世的水平,倒还有一定难度。
自沈白桥重生,马上就满三个月,地钱该缴纳了,那四十两纹银是轻易动不得的,茶叶的事,得抓紧了。
而另一边,沈红棉和刘氏站在村口,几乎是望眼欲穿了。她的丈夫,柳书生自从去赶考,到现在已经两个月没有归家了。
好在柳书生的派头,并没有沈秀才那么大,没让沈红棉眼巴巴的从早等到黑。
村口缓缓的出现了,两个人影,一男一女。
男的是柳书生,人如其名,就是一个书生。
一张长脸,两只小眼,长相乏善可陈,穿着一身书生穿的长衫。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他也是细细条条的,和沈红棉身形相似。
可再仔细一看,这柳书生面黄肌瘦,脸颊都瘦得凹了进去,很像是受了难的模样。
沈红棉赶紧迎上去:“我的天爷啊,你这是咋了?咋比走的那会儿,瘦这么多!”
柳书生把脑袋一摇:“这南省,让犬戎蛮子给打了大半,我老家也受了牵连,我回去一趟,真是遭了罪!”
他说的是实话,这南省遭了兵祸,并非只有那些做蔗糖买卖的生意人受影响。
这平头老百姓才是最遭罪的。庄稼蔗田全毁,庄户人家无以为生,只能拖儿带女的,往外逃难。
而流民路上粮食不够吃,又没处讨饭,更没钱去买粮,那些庄户人家就沦为了食不果腹的饥民!
饥民那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树皮草根绿叶通通往嘴里填。饿得扛不住,吃死人的都有!
而柳书生回一趟老家,正巧赶上了一波饥民。
过程种种,就不与细说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他能活着回来就算不错了。
边上刘氏叫了一嗓子:“那驴呢?你和爹去赶考,一人牵了一头驴!咱家的驴子呢!”
比起女婿,她更关心自家,没了田地没了房子之后,唯一的值钱牲口毛驴!
柳书生脸上有些不高兴了:“粮食找不着,毛驴路上宰着吃了,就差要吃人了。到这个地步了,你还问我驴子?”
随后,柳书生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死在外面,丈母娘你就高兴了吧?”
沈红棉见刘氏这么不体谅自家丈夫,也有些不高兴:“娘,他人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你咋还怪罪起驴子没了?难不成人饿死了,光剩个毛驴子回来,我守寡,你就开心了是吧?”
刘氏很疼这个独生女,被数落了,她缩缩脖子,爱屋及乌的,也就没在毛驴子上面继续计较。
她一抬眼,便瞥见了跟在柳书生身后的女子:“女婿,这女子是谁?”
沈红棉一双眼睛,只顾着柳书生身上打转,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丈夫身后还带着一个女子。
经刘氏这么一提及她才反应过来。
这才把眼睛从柳书生身上移开,落到那女子身上,并且问了,和刘氏同样的话:“这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