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成一听不由皱了皱眉。
边上佃农的老婆也打趣道:“小刘地主可真会挑时候叫人!把沈大成叫走了,等他回来还有啥给他吃的?”
她不知道这是小刘地主,故意给人穿小鞋,但也明白沈大成这一去可能就吃不上饭了。
庄户人家的汉子饭量大,又正是干了一早的活,肚子里没食的时候,吃起饭来,个个如狼似虎。
哪怕饭菜只是寻常的苞米面窝头与野菜汤,那也是一人要吃好几碗的。
在这刘家,可从来没有剩饭的事儿,只有饭菜不够吃的景儿。
若是去的晚了,只能喝些剩下些别人不要的菜汤子,别想着吃上一顿饱饭了。
沈大成也知道赶不上饭点,就意味着没有饭吃。
可是小刘地主指名点姓的叫他,他拿工钱,给人家做帮工的,又不能推脱,只能答应一声:“好勒,我晓得了!您快去吃饭吧,我这就过去。”
硬着头皮,拖着两条腿去了小刘地主的门前,沈大成出了声:“东家,您找我有啥事儿?”
这时候屋里传来了咳嗽声,小刘地主发了话:“你进来吧!”
沈大成这才敢推门进去,而屋里面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草药味,说臭不臭,说香不香,草药味不奇怪,可怪的是掺在草药味里面的香烛纸钱味儿。
小刘地主卧在床上,腰上盖了条薄被,脸色不太好?,又灰又青的,见沈大成进来,他并没有起身,只是伸手一指板凳,让他坐:“沈大哥你坐着,我再跟你说。”
“诶!”
而沈大成见小刘地主这副模样,心知自己那顿早饭,必然是吃不上了,神色不免有些丧气。
小刘地主却像是心情很好一般,他眯了两只眼睛:“最近活做的怎么样啊?”
如果是按实话说的话,沈大成快被折腾死了。
挑水,劈柴,磨豆腐,整日里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连口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今日更是连早饭都没吃上。
可沈大成不能挑东家的不是,只能支支吾吾的答了一声:“回东家的话,您交代下来的都做的差不多了。”
小刘地主点点头:“好好做吧。对了,你妹子咋把牛给我还回来了?”
“这我也不晓得呀?要不我回去,问问他?”
沈大成摇摇头,他并不知道那天沈白桥跟着小刘地主去了后院,到底发生的事。
他只记得沈白桥回来之后还挺高兴的,也没说什么,第二天就把牛,托人退给小刘地主了。
小刘地主微微一笑:“这倒不用了,回头我自个儿去问问她。”
随后他伸手将被子扯盖到了腰上,对着沈大成一抬眼皮:“对了,沈大哥,晚上豆腐房里缺个磨豆子的人,劳你去顶上。”
沈大成脸上再次露出了难色:“啊,东家呀,这昨晚上我推了一宿的石磨。我是成了家的人,还有老婆孩子,不能不回家,能不能让别人来做这活?”
他虽说是帮工,可只是一月拿几十个钱的闲工,帮着在小刘地主家打打杂,那是份内之事。
可磨豆腐这样的活属实轮不着他来做。
先说,这磨豆子乃是个苦活,要成宿的在石磨边熬着,人还不能打盹犯瞌睡。自打小刘地主上台以后,他嫌人推的慢,一晚上磨不出多少斤豆子,就把人换成了牲口推磨。
小刘地主家有的是牲口,何苦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