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啊了一声,心说她大侄子怎么好端端的给这老秀才,他拿到了钱,可不就只会拿出去花天酒地的胡混吗。
然而,当她看到小刘地主铁青的脸色时,就知这挨千刀的沈秀才又闯祸了。
小刘地主继续开口:“大姨,沈秀才的胆子可不小呀!说都不和我说一声就来去账房拿钱!”
刘氏心里咯噔了一声,凉了半截。
她勉强挤出个笑脸,替沈秀才解释起来:“怕是不会吧,我们家秀才好歹是个读书人,要脸面的,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而小刘地主却是冲身边的长工使了个眼色,他懒得和刘氏费嘴上的功夫。
长工站出来一指沈秀才:“东家,就是他青天白日的在咱们帐房抢钱!我可就在旁边亲眼看着!”
沈秀才赶紧凑到小刘地主身边:“我只不过一时手头紧,想去账房支几个钱,可是那老头偏生不给我,没办法了,我只能先拿几个来应应急!”
长工伸出了两个指头:“你当着我和老账房的面抢了足足两吊钱!”
沈秀才见自己说话一个长工都敢插嘴,忍不住呵斥道:“一个卖臭汗的,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小刘地主这时却冷眼一瞥:“我家的长工从来不说谎话。老账房也干了几十年,不至于空口白话的害人。沈秀才,你还有啥话讲!”
沈秀才面露了难色:“大侄儿,咱们是亲戚!就两吊钱而已,又不是甚大钱,不至于这么较真吧!就当姨丈欠你的,改天补上就是了。”
沈红棉心里虽然恨沈秀才不安分守己的度日,尽惹些事麻烦事出来。
可毕竟这是她的爹,将来还要指望着他中举做官,带一家人鸡犬升天。
沈红棉在旁边帮腔:“表哥咱们是一家人,两吊钱罢了,不至于,你就别怪我爹了!他甚么德性,咱们都清楚。”
刘氏也在边上和稀泥:“大侄儿,咱们是一家人,分这么清做甚么。两吊钱的事,你就别和秀才计较了。”
可小刘地主早就把主意打定了,哪会因为沈红棉和刘氏的求情而改变。
说句不中听的,哪怕就是老地主活爬起来求情,这沈秀才一家子,他今儿也得给撵出去。
“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小刘地主一开口,态度就摆的很明显。
“大姨呀,这不是两吊钱的事!沈秀才青天白日的就敢到账房里面去抢钱,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这还得了!虽说两吊钱不多,可要是闹到县衙去,也是个强抢的大罪名!”
刘氏听到这,就明白他的大侄儿,已经是烦透了沈秀才,不能再当做没看见了。
她叹了口气:“那大侄儿你说怎么办吧!这沈秀才不争气,我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刘氏本来想着,小刘地主至多拿沈秀才当个帮工使,让他下地做点活,或是顶一顶账房的工,不让他白吃白喝了。
可谁知,这小刘地主一开口竟然是要把他们一家子扫地出门了!
“大姨,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天天住在娘家,也不是那么回事。赶紧让沈秀才找个房子,明儿你们搬出去吧!我小门小户的,也养不起那么多人。”
小刘地主伸出指头,掸了掸衣袖上的泥土,那是白天春耕的时候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