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用什么东西熬的,白老爷不会问——问了人家,也不能跟他说啊。
熬糖可算个秘方,哪怕是盛产蔗糖的南边,这熬糖的法子也是吃饭的本事,不会轻易教给外人。
沈白桥给自己满上了茶水:“除去给孙掌柜的还剩下四十斤。白老爷不妨先买回去用着,等回头,再熬出来,有了货我再送来,如何?”
她可不想只做一榔头的买卖。
四十斤糖粉,如果照五十个钱一斤的价钱,无非也就才能拿二两银子,听着是不少了,拿在手里也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可要想从中牟利,还是得把这桩生意做的细水长流。
瞧这白老爷,方脸大耳,浑身上下绫罗绸缎的,必然是把生意做得很大。
沈白桥想搭上他的路子,把生意做得细水长流。
而她这一句话正中了白老爷的下怀。
白老爷这么费劲巴拉的,把沈白桥请到这茶馆,就是为了好好的商议一下这笔买卖。
哪知这沈娘子不单单只想给这四十来斤的糖找买主——人家会熬糖,要做的细水长流。
照如今的形势,战事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做这糖的买卖,一本万利呀。
他的算盘打的很精,外面的糖贵的都快让人用不起了,好容易菩萨显灵来,送来个会熬糖的小娘子,他哪能放跑了?
哪怕这糖他一家卖不完,还可以转手倒出去!绝不是一桩亏本的买卖!
白老爷脸上一喜:“就依沈娘子说的算,往后再有了糖,尽管往我家里送!有多少我要多少,至于这价钱……”
沈白桥端着茶碗,没开口,她在等对方给价。糖是紧俏货,白老爷又是个大富户,决不能以五十个钱的价来拿。
白老爷也在琢磨——给多了,本就上去了,可给少了人家财神爷,未必答应。
思来想去,白老爷一拍桌子,放在边上的俩核桃都震了一跳——“这样,我出八十个钱一斤,沈娘子你瞧如何?”
沈白桥面不改色,心中则是一喜。
她卖孙掌柜才五十块钱一斤,白老爷竟然肯出八十个钱,足足多出了三十个钱,不愧是富户。
她用盖碗拂开茶叶,淡淡一笑:“那就照白老爷的所言!从嘴里说的话不顶数,咱们两家先来立个文书吧。事先说好,外面的蔗糖涨一倍,我的价码也要长一成,毕竟我家的糖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熬糖的东西,也要是从外边买回来的。”
她也是有所防备,万一哪天糖价掉下去,自己拿得出再多糖,也就不算什么了,倒不如白纸黑字的先说好,旱涝保收。
话说到此处,白老爷忍不住看了一眼沈白桥。
这沈娘子做事还挺谨慎,不像是一般的妇道人家。
还知道立个文书,留后手,防止旁人变卦。
不过,即便是这样,白老爷还是答应下来:“好好好,一切都照沈娘子说的来。”
在他眼中,沈白桥就是个财神爷似的,真真不能放跑。
外面的,蔗糖身价翻了十几翻,哪怕她就是要价一百个钱,自己也还是有的赚。
他让小二中取来笔墨纸砚,当场就和沈白桥立了一份文书,双方都按了个手印,这事就算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