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棉这时想起了沈白桥和那个小崽子。
沈秀才出门赶考,一月有余,这年月平头百姓想把消息送到外地,除了托人带口信,就是寄书信。
可刘氏一样行动也没有采取,所以家里的事,沈秀才是一概不知。
收拾着残羹剩饭的沈红棉,想了想,道:“爹,你那死鬼媳妇的留下的闺女回来了,还带了个拖油瓶。”
提到这个被卖掉的女儿,沈秀才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啥?她不是当年,让我叫人牙子来卖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沈红棉在得意洋洋的道:“人家大老婆容不下,就把她和那拖油瓶撵回来了呗!”
“那她人在哪?”
沈秀才放了茶碗,脸色很难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被撵回来,横说竖说,都不好听。
沈红棉一指门外:“先前还和大哥在一块。你自己去瞧瞧,估计和那小崽子在大哥房里。”
沈秀才一听立刻放了茶碗,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父亲气哼哼的出去,沈红棉心里隐隐有些高兴——她是故意提起沈白桥的。
谁叫她屡屡跟自己作对,坏自己的好事,那干脆就让爹来收拾她。
要知道这个秀才爹,满脑子孟子孔子老子孙子,这卖出去的女儿竟然被撵了回来,还带着个小拖油瓶。
不知道,他要发多大的火呢。
沈红棉得意的笑了笑,心说,她爹最好能把沈白桥撵出去。
刘氏不喜欢上一任遗留下来的孩子,当作眼中钉,肉中刺,非打即骂。连带着沈红棉从小也不喜欢上头的哥哥和姐姐。
动小脑筋,让秀才爹替自己出面的事,也不是做了一回两回了。
沈秀才敲响了儿子的房门,大嚷大叫起来:“开门开门!”
沈大成听到是父亲在叫门,他缩了一下脖子,脸色有些发白:“爹,我在呢,你别叫了,我这就给你开门!”
可还没等他起身去开门,沈秀才就闯了进来,他先是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骂道:“一辈子只知道种地,连开个门都磨磨蹭蹭的!”
而沈大成在父亲面前,实在是很老实,连反驳都不会。
沈秀才骂他,他就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任父亲训斥。
沈大成的两个女儿也很怕这个爷爷,见他进来,赶紧缩到了母亲的怀中。
李氏搂着两个女儿,有点看不下去,在旁边小声的说了一句:“爹,你怎么一回来就骂人?大成也没做错啥呀。”
沈秀才立刻瞪向了儿媳妇:“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随后,他的眼光落在沈白桥和陆云归的身上。
李氏皱着眉,知道这是要出事了。
她也没有办法阻止。她的婆婆不是亲的,是后头嫁进来的,自己说不上话。她这个公公只喜欢同是读书人的女婿。
至于大字不识的亲儿子,在他眼里还不如一头能干活的老牛。
早早卖出去的女儿,那就更算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