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已经人满为患,沈白桥外带一个陆云归上车,那就真是挤得针都插不进来了。她只好抱着儿子,两个人缩成一小团,紧挨着李氏。
而车上的人也都在看着沈白桥。
沈大妮他们是认识的,而进了将军府的沈大妮村民们是没见过的。
“这是你男人妹子?不是前头好些年就给卖掉了吗,咋又回来了?”
一个面露菜色的妇人扯了扯李氏的袖口,小声问道,同时偷偷摸摸的瞥了眼沈白桥。
“是啊,是啊,你妹子不是去大户人家里吃香喝辣了吗?”
另一个妇人小声说道。
他们不知道什么将军府不将军府的,就只知道沈大妮十年前被爹卖进了大户人家,享福去了。
李氏也倒不避讳,叹息一声:“我妹子命苦,那家的婆娘心比黄蜂针还毒,那家男人又没了,我妹子也就没依靠了。”
众人心照不宣,得出了一个结论,沈白桥是带着孩子,被人家大老婆撵回来的!
而牛车上大多都是妇人,就对沈白桥很是同情。
也有几个心眼歪的,觉得沈白桥卖都被卖了,还带着个小拖油瓶被撵回来,真够丢人的。
沈白桥作为被议论的主角,知道自己似乎成了话题中心。
她把儿子搂在怀中,全程装聋作哑,总之,除李氏,她是谁也不搭理。
牛车到底比人腿快,两个时辰后就到了县城,沈白桥估摸着,要是回去的时候也坐牛车,自己就能在天黑前回去了。
下车后,沈白桥把陆归云交给了李氏:“劳您帮我看会儿孩子,我到处走走问问,看看能不能借两个绣活回去做。”
李氏也知道沈白桥不容易,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办事,当即就应下来:“没事妹子,你去吧,我给你看孩子。”
沈白桥道了谢,扭头就走,等走远后,她抓了一个路人,问清楚集市的方向,然后她去集市上转了一圈,东问问西问问的,也倒没摆出个摊子。
前面就说过,糖算是个金贵的东西,少说也得要四十块钱一斤。沈白桥四处一看,就知道不能在集市上摆摊卖。
集市上都是些小贩子,卖些针头线脑,汤饼馄饨,也有乡下人卖鸡卖鸭蛋的,总之卖的都是些吃穿住用的便宜东西,价钱贵不了。
她要是摆个摊,大剌剌地把糖拿出来买,那根本卖不上价!
沈白桥一双眼睛瞥向了街边的糕点铺子。
那的东西可不便宜,随便一斤普普通通的桂花糕都得五六十个大钱。
作为学富五车的厨子,沈白桥知道,糕点铺子绝对少不了糖和猪油,她的糖,得到这种地方找销路。
于是,沈白桥踏进了那家糕点铺子的大门槛。
这家铺子门脸虽然不大,生意也不算很新了,但该有的都有,白案师傅也是从江南过来,掌柜的正在柜台上噼里啪啦的算盘,抬眼一看,瞧见沈白桥进来了。
沈白桥穿的还是从将军府出来的那一声,可料子是好料子,露出来的手和脸也白白嫩嫩的,长相也清秀。
掌柜的见了她,以为是主客上门,便出声招呼:“这位娘子,咱家的糕点都是新出炉的,您要看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