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这么想的就太好了!田恬那小丫头别看对啥事都不上心,从来也不吵吵想家,但就看她关键时刻口粮都能省出来往家邮,就能想到这绝对不是会和家里人划清界限的主。凭她的条件,当初下放前,绝对不是没人说过这事,现在她人在兵团,就已经说明她的选择了。
这丫头平常看着娇滴滴的,但差点狠心把自己饿死的主,怎么可能是听谁说两句就能改主意的。虽说下乡劳改,但在他的关照下,田恬真的是没吃什么苦,那资本家大小姐的娇脾气依旧臭酸臭酸的,他就等着这个大记者自己去碰一鼻子灰去。
“革命分工,不分贵贱,小田儿同志在兵团,也依旧能发光发热,展现她自身的价值。”
没见时还把这青梅竹马当盘菜来着,原来这像电影明星一样的大记者,其实就是个榆木脑袋,中看不中用。田恬要是瞎了狗眼一样敢听他的话,那样的虎逼娘们儿也就没治了,他也不要了。
不过凭他对那小丫头的了解,虽然没什么坏心眼子,但是心思也贼咕咚。歪歪道儿一出一出的,想让她听领导守政策,比自己这样的老油条都难。
田正虽然是中央派来的大记者,但毕竟不是在职的干部,高原一打官腔,他端着的架子就矮了下来。
特别这话说起来,像是他有歧视职业分工的嫌疑一样,他忙解释了两句,说道:“那是那是,每个同志都是社会的一块砖,少了谁都不行。特别是工人阶级和农民兄弟,肩负着全国上下千万万人的民生需求,这个重担和责任不可谓不小啊。”
说到这里,田正忧国忧民的叹息了一声,随后又想到什么了,一下精神就振奋了起来。一手依旧捧着相机,一手握拳加油状,说道:“这次在举国困难之际,咱们x兵团能克服困难取得了丰硕的收获,由此可见领导班子的英明神武,和群众的团结肯干。小田儿同志在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大集体里生活学习,一定会有很多的收获的,这样对她修正和□□的思想会有很多助益。”
说到这里,田正还回忆起以前田恬骑马时,踩着马童肩膀上马的场景,不禁感慨颇深。大小姐人虽然善良又美好,但骨子里全是资本家的剥削腐朽思想,如今下放到基层锻炼锻炼,对她来说也许还真是件好事。
高原虽然表示赞同他的话,但心里却忍不住的纳闷,不是说这小子是和田恬一起长大的么,怎么两个人的思想做派会差这么多!
按现在的说法就是,田恬是唯心主义,而田正是唯物主义,田恬虽然有时会为现实低头,眼睛里却依旧带着一身的骨气。而这个,就只会人云亦云的随大流,否定自己的思想,风骨全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肉上不了台面?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俩人正说着田恬,就发现她也挤在一堆人那看热闹,她一直谨记高原的话,看热闹要躲的远点,看不着不怕,站的高就行了。简单来说,就是她现在是站稻柴垛子上呢,看见高原过来,还冲他挥了挥手。
田恬还穿着刚才表演时的衣服,田正一眼就认出了她,以为她也认出了自己,所以特别热情的回以招手。
但期待中田恬会热切的跑过来问候他不同,田恬打过招呼后,就把头转过去,好像是继续看热闹去了。
高原很不厚道的笑了一声,看来他前两天真是吃饱了撑的想太多了,他敢赌十斤大米的,那丫头绝对是一个眼神儿都没给旁边这个人,更别提认出故人来了。
“小田儿!你来一下,时报的记者想采访你一下。”
上报这事儿田恬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清脆的答应一声,非常利落的翻下柴垛跑了过来。
她跑过来时身后的大辫子一甩一甩的,配着她灿烂的笑容,洋溢青春的气息,这画面美的就像首诗一样。
田恬来到俩人面前,把大辫子整理到胸前,笑着喘了两口气,白灿灿的小米牙一呲,说道:“你好!同志!是先采访还是先拍照?!”
“大小…田同志!你不认识我了么?”田正激动难耐的问道。
见到田恬之前,田正做过很多的幻想,她依旧如初或是被劳作折磨的不似人样。但真正见到后,他感觉大小姐变了,也许是人民改造了她。现在的她,不见资本主义的腐朽做派,满身的阳光、积极向上。
田恬仔细看了这个记者两眼,对田正的印象,她一直是来自记忆里的。当初通风报信,他也只是躲在墙外并没有露脸,所以真正的意义上田恬是没见过他的。记忆中的田正虽然也算一表人才,但却一直很羞涩,也有点腼腆。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位,除了长相没太大的变化,周身气质完全就是个大反转。贴心的竹马完全木有了,感觉非常像情深深雨蒙蒙里,意气风发爱打抱不平的何书桓,所以她不确定的问道:“是田正?小正哥?”
“是我!田同志,你好!很高兴又见面了。”
…这种我们不是很熟的语气是要闹哪样?不想和黑五类份子扯上关系就不要来见面啊!田恬心里他乡遇故知的热情,完全被他这样生份的语气浇的哇凉哇凉的。
其实真是冤枉他了,他只是想在意中人面前,表现大气,更干练而已。
可田恬已经收回了笑容,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完全就是田正记忆里那个高贵美丽的大小姐了。
“嗯,同志你好。不是要采访我么?请问是先拍照还是先采访?”田恬客气的又问了一遍。
哦,哦,田正也回过了心神。虽然这和想象里的相见不一样,但是能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自己的专业优势,他又振奋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