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这小院儿里就多了些药味儿飘散在空气里。
嗅起来,微微有些酸苦。
“娘子,您真要喝呀?”菊香捧着药,跪坐在萧玉琢面前。
萧玉琢重重的点头,“我如今尚没有能力保护好重午,倘若再来一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可是一切都有将军呢……”菊香小声道。
萧玉琢摇头,“很多时候我和他的想法有分歧,其一,我不想毫无自保能力,只会沦为他的拖累。其二,我不想在他翻脸无情的时候,连立身之本都没有。”
“将军怎么会翻脸无情……”菊香嘀咕。
萧玉琢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菊香的头,“人心最善变,只有当你有他也可过,没他也可过的时候,两个人的位置才是平等的。”
菊香重重的点了点头,垂了垂浓黑的汤汁,“不热了,娘子喝吧!”
萧玉琢轻笑一声,“不会伤身体吧?”
“唔,不能常喝,偶尔倒是无碍。”菊香点头道。
萧玉琢咕咚咕咚将药汁一饮而尽。
她躺到了下午,才又起身继续伏案书写。
熬了两个晚上,她总算是拿出了一份看起来像模像样的策划书。
次日一早,她神清气爽的起来,要去寻关三爷,跟他谈谈她准备如何重开“烟雨楼”,如何将烟雨楼做成宛城,乃至大夏最大的青楼之时。
景延年又来了。
她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景延年,就立时拉下脸来,“大清早的,咱们都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景延年微微一笑,“我以为你想儿子,所以带他来看看你。”
萧玉琢闻言一怔。
小妇人抱着重午,从马车上下来。
萧玉琢瞧见小重午,脸上立时阳光普照。
她上前两步,慌忙从妇人手中接过小重午。
小重午已经醒了,瞧见她便张开嘴冲她笑。
萧玉琢的心,瞬间就被这柔软稚嫩的笑容填满了。
“瞧你这行头,是打算出门?”景延年垂眸问道。
萧玉琢抱着重午,微微一笑,“是啊,我正要去寻关三爷。”
“巧了,我也正要去,不如同行?”景延年轻撇了她一眼。
他这么意味悠长的一个眼神,叫萧玉琢心头一跳,脸上不自觉地又热辣起来。
但看着怀中小小孩儿,她还真舍不得撒手。
为了与小重午多呆一会儿,萧玉琢上了景延年的马车。
景延年叫那小妇人去同竹香,菊香坐在后头的马车上。
一家三口,同处与车厢内。
车厢里有甜甜的点心香气,还有小孩子身上特有的一股奶香。
糯软的香味,叫人心都酥了。
“重午,小重午,阿娘的小重午!”萧玉琢逗弄着孩子。
重午被她逗得咯咯笑出声来。
景延年看着母子两个,俊冷的脸面上,也浮现出罕有的温情脉脉。
若这条路没有尽头,马车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该有多好?
可宛城再大,路途再远,总有停下的时候。
萧玉琢抱着重午从车上下来,举目看了一眼长青幫在宛城的分舵,她脸面上那种淡然自若,柔韧坚强的目光,直叫男人都觉得汗颜。
景延年眯眼看她,轻叹一声,“玉娘子请!”
萧玉琢莫名看他一眼,总觉得,他今天带着儿子来见她,并带她一起来长青幫,肯定不止是“巧合”这么简单!
他脸上带笑,心里肯定揣着坏呢!
萧玉琢轻哼一声,将儿子恋恋不舍的交给那小妇人,“菊香陪着,她一个人照顾孩子多有不便。”
那小妇人还没来得及拒绝,菊香连忙应了,扶那小妇人又上了车。
萧玉琢带着竹香,和景延年一前一后的进了长青幫的分舵。
关三爷正在同手下人下棋。
瞧见他们来,便叫人收了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