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虽然贵为王爷,却无法随着想法将周阳留在府上庇佑,只能窝囊的看着事态发展,最多去保自己的一家老小。但周阳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只是农户之子,也不能眼睁睁等着对方无辜的被害去一条性命。不!这次闹起来很有可能不止一条性命……
“快些避难吧。不然……恐有大难啊。”康王表情凝重的喃喃出了后半句话。他的脸色难看得让二管家不敢多问两句,只能低头称是,匆匆离去。
这边。
陈秉江也在书房里吩咐事情。
虽然他说了要报复靖勇伯府和二皇子,想去借力太子来悄悄打倒他们。但具体行为要怎么做,还得好好琢磨。毕竟他初来乍到,对一切局势还不了解,不能这么贸然出手。而他最大的底气就是自己清楚后面的剧情发展,可以以此为基础布局。
……所以陈秉江让有怀借着回家探望嬷嬷的机会,出去打探了一些消息。不多时,有怀的爹:在王府中负责管理打杂跑腿一流的赵大也悄悄从后边的角门离开了。
以前赵大一家没有和王府签上契约的时候,曾经专门在码头给商船做工。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所接触。陈秉江一听有怀说过后,敏锐的意识到这就是他要派去干活的合适人选。
等到半下午,范夫人带着儿女都来府上吃罢了午饭,小弟弟陈秉洹闹着要大家去看他院子里捉的蛐蛐大将军时,有怀和他爹才陆续回府。父子俩碰了一下头,由有怀把消息带了回来。
“……大致就是这些情况了,世子爷。”有怀花了半天工夫才有条不紊的解说完了。
陈秉江听得若有所思,确认的问:“今年的秋闱是不是刚过?”
“是的。”就连不喜欢多嘴的有怀都忍不住想到了坊间的火爆闲谈,“小的走在外面,听到都在说今科新出的探花郎,好像沾染了很多非议。”
“那时间点就没错了。”陈秉江精神一振的喃喃,他马上去写了几封书信,再度交给有怀,然后附耳过去细细交待,“你再出去一次,先这样做,再这样……”
“……世子爷?”有怀听得有些惊异,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脸上的不解神色就变了,变成了十分的郑重,额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有怀意识到了这件事的轻重。
他跪下清脆的磕了三个响头,指天发誓的一字一句说道:“小的一定把这件事情漂漂亮亮的办好!如果消息在外面走漏,小的不会再劳烦世子爷为此事的后续操心,日后就由娘亲来带上小的这份继续孝敬世子爷了!”
“不必,你正常去做即可。”陈秉江从容的说,没有多说什么。他的存档就是他最大的底气,哪怕他不可能每次什么事都去读档,但这个能力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陈秉江的淡定也感染到了有怀,清秀小厮微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敬的告辞出去办事了。
……
既然报复计划已经提上日程了,陈秉江没有忘记周阳那边。
他找了个机会到丰荷院,屏退下人后重新提了提昨晚死士袭击的事情,再用一些话语技巧打开周阳的心扉,导致两人重复了一遍上次存档时的机密对话,得知了周阳在府中的离奇遭遇。
“我可以帮你暗中离开,周兄。”话题到了这里,陈秉江终于可以顺水推舟的提出他后续的话。那是他这段时间唯一能想到的救人办法,“你愿意吗?”
“什么意思?”周阳没有反应过来。
“就算跟着你的亲生父母回去,你也无法摆脱靖勇伯府的暗杀,甚至他们也可能受你拖累。”陈秉江干脆挑明了,“我以后才能找机会让你堂堂正正的回来,不再担心这件事。在那之前,你要先隐姓埋名的出去避一避吗?”
他这话,等于把“我要搞垮靖勇伯府”拿出来明说了,而且这是迟早要达成的目标,所以改变假世子的必死危机也是理所当然的。
周阳动容了。
他沉默了片刻,睫毛一直在轻颤着,可见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半晌,周阳还是轻声的不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喃喃:“……为什么?”
“为什么陈弟要这般努力的救下我的命?”
他们明明非亲非故,之前两家说是旧交,其实内里并不亲近。靖勇伯府全程针对的都是周阳一人,陈弟身为康王府世子,大可以冷眼相待,等他的伤养好后看他离开,没什么错处。为什么陈弟要这么做?
“你问我为什么?”陈秉江反而觉得很莫名和不可思议,他震惊的反问了回去,“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救人变成一件值得挑出来解释的事情了?这对我来说又不是冒着生命风险。”
或许这是他身为现代人和古代人的三观不同,或许这是“人权平等的社会”和“区分阶级高低的封建社会”的碰撞。陈秉江不是什么圣人,只有着普通人的道德标准而已,但他看周阳可怜,看周阳的原结局不忍,想伸手拉人一把,把人救起来,难道这是件很值得惊奇的事吗?
从青年此刻投过来的全新打量眼神、那副感叹又不知所措的模样中来看,或许这种事还是不多见的?
不,可能是这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多少次真正的善意才导致的吧。
——陈秉江拒绝去想此刻他在周阳脑海中是个什么形象了。
第十二章神秘书信
“多谢救命之恩。”周阳低声的说,他再次恭敬的起身行礼,认真下拜,“若陈弟不嫌,日后请尽情驱使。周某必以世子为首,绝无二心。”
“你太夸张了。”陈秉江眼疾手快的抬手将他扶起来,淡定的说。比起第一次经历,这次他的应对从容多了,甚至还有余心转移话题,“周兄想去哪里?我托了人手,到时候可以带你走水路,找一个适合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上几年。”
“呃……”周阳却有些犹豫,嘴唇微抿,眼神飘晃,他似乎有些拿不准主意。
陈秉江突然反应过来,假世子这是不是被驯化造成的影响?没办法自己做决定?
周阳垂了垂眼睫毛,视线定格在自己缠了绷带的肩膀上,脸上的神色慢慢严峻起来,他最终下定了决心:“陈弟。生来大丈夫一场,总要不妄此世……我学了十八年武艺,皆是为了暗杀或者替命,当了十八年身不由己的工具。”
“事到如今,我已经挣脱不了工具的这般命运了……既如此,我愿前往北疆。”周阳神情有些悲哀,声音却很冷静。这就是精神烙印的可怕之处了,哪怕他本人意识到了,哪怕他挣扎着试图觉醒,他也无法完全摆脱这幼年时就已深入血脉骨髓的影响。
……既然此生注定要成为一件被人使用的工具,那他希望能够以这身武艺去报效国家,成为替国而战的一件顺手工具,那样,他至少死而无憾了。
“北疆?你要去从军?”陈秉江惊的失声,“你可想好了,去了那里很大几率就……”
就算他是初来乍到,也清楚原文背景中的昭朝边关有多混乱危险。每年边军都是招人最多,却也消耗最大的军队。过了虎门关,就不再是中原百姓的生活区域,外面只有一片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一年四季还多水,各种病痛纷涌而来,外地人几乎无法习惯驻扎在那里的生活。
这些都是真世子在伯府受不了磋磨,愤而从军后的原文描述,让他当初吃了好多苦头,险些没有折在军队里。没想到现在真世子还没上京,假世子倒要在剧情开始之前先去北疆了?!
“我决定了。”周阳说这句话的时候倒很坚定,他的脸色和缓下来,补充一句,“去边军的话,也不会和寻找我的人撞上。”
他这话说的隐晦。因为靖勇伯的势力人脉主要就在军方,万一靖勇伯派人寻找周阳,其他将领多少要给些面子卖好,周阳去那些队伍简直是自投罗网。也只有远离内地的边军能避开这些纷纷扰扰。
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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