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安慰皇上不行,皇上是九五之尊,用得着小小宫女安慰吗?其实又说错话了,什么说话不经过脑子,不动脑子的脑袋还留着干嘛?
李红袖为难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接下去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比顺治打死,那亏大了,还不如接纳那些杀手的意见,直接将顺治杀了得了。
屋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西洋钟在滴滴答答的走着,也让李红袖额头上的汗也滴滴答答的往外渗。
“起来吧!”顺治终于开口了,声音还算和蔼。
李红袖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人感觉都快虚脱了。其实死有时并不可怕,比死可怕的是,不知道结果如何的等死。
“过来!”顺治命令了一声,他的声音很轻。但时时刻刻透露出一种威严。那是长期处在最高统治地位的人,才能浸出的霸气。而顺治的霸气是收敛的,就象是包在铁壳内的炸弹,外表平淡无奇。但随时随地都会感觉要你的命。
李红袖低着头,慢慢地走过去。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并且慢慢拖在掌心中。细细看着。
顺治握住了她的手?惊讶之余有点不自然,虽然她的身体被赵衡看得是里外透彻,但被一个大男人这样暧昧地捏着手,总有些不习惯。
顺治看了看后问:“以前做事也不多?”
“嗯!”李红袖点了点头。
顺治又问了声:“喜欢这里吗?”
敢说不喜欢嘛,这里可是皇宫内,几乎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李红袖先是点了点头,但觉得应该说实话。于是又摇了摇头。
没想到顺治嘴角又露出丝笑容来,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的手继续捏在掌心中:“是实话,不要说是你,就连朕都不喜欢。”
顺治环顾四周。仿佛看的不是自己一直居住的养心殿,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圈过后,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其他女人都会说喜欢,聪明点的会再加上一句想回家,但又舍不得离开我。”
“她们说不定说的也是实话呢?”李红袖声音很轻,简直是提心吊胆的与顺治交流着:“她们宫外有家,当然会想,宫中哪有家里来得自在。奴婢情况特殊而已!”
顺治牵着她的手点了点头:“她们还有个想去的地方,朕却连自己的家都不想呆。”
“皇上!”一直沉默不语。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当柱子的吴良辅,一下跪了下来,低着头,声音颤抖着。
顺治深吸了口气,仿佛一声叹息:“就连说不喜欢也不行。否则朝中,宫中,一个个的都跪下,劝朕以社稷为重。但朕累了,实在太累了,每天批不完的奏折,内忧外患,朝中都一个个恨不得将朕弄成他们手中的傀儡,朕一天都不敢懈怠、不敢松弛呀!”
此时李红袖突然有一种怜悯,当然不是对自己的,而是跟前的皇帝。。。不行,他是这次任务的目标,不能动感情。难道打算回现代前,成为这位未老先熟透的皇帝“大叔”好几个庶妃中的一个吗?
等她回到了现代,而他在不知道哪个寺院里颐养天年时,留给她的除了不可能实现的回忆之外,可能什么都没有。身体还是交给值得托付男人才好!
有点发热的脑子,一下凉下来很多。这手是不方便抽回来的,那么还是说吧。
李红袖轻声问道:“皇上,那么昨夜奴婢所说的,觉得是否妥当。其实这也算是完成皇上心愿的一种办法!”
顺治身形微微停滞,好似在深深考虑什么。当他放开了李红袖的手,脸上露出松弛的微笑:“好,既然如此,就带朕去吧。”
李红袖一愣。顺治已经站起身来,在她耳边轻语:“你不是都安排好了,那就前面带路吧。”
原来顺治早就知道了她,准备好了高僧给他剃度?也不管其他了,带他去吧。先让他成为和尚后,再和孝庄谈如何让他隐退的事,再过一个月多一点点时间,他不当和尚,就要去死!
于是李红袖在前面带路,而顺治则在后面跟着。吴良辅则哭丧着个脸,在顺治旁边跟着,一个劲地喊:“皇上,皇上三思呀,皇上。。。”
顺治看都不看吴良辅,只管往前走,他应该真的知道去哪里,有时还脚步轻快地越过了李红袖。
从未见过顺治走得那么快,知道从见到他的那时起。他总是慢慢滴,带着贵气的缓步走。
一路走到佛堂,李红袖担心那个茆溪森临时改嘴,于是一脚又踹了下半开的佛堂木门,对着正坐在蒲团上念经的茆溪森喊道:“禅师,皇上来了,你可以为皇上剃度了!”
就这么一句话,惊得吴良辅一下就跪下了,而茆溪森趴下了。能从蒲团上跌倒,也够本事的。
“皇上,万万不可呀!”吴良辅带着哭腔地嚎着。
李红袖走了过去,低头道:“大总管,别跪着了。快去太后那里报信,让太后来劝劝皇上呀!”
吴良辅立即又愣住了,这话好象很对,太后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出家,听到消息会赶过来劝。但出自一个让皇上出家人的嘴里,怎么那么个怪!让皇上下了出家的念头,却出主意快去请太后过来劝,她到底是要皇上出家,还是不出家?
“红袖姑娘,你到底唱得哪门子的戏?”一项老谋深算的吴良辅,终于也犯迷糊了。
“反正这个时候,你在这里跪着,还不如去太后那里报信。”李红袖只想现场的人越少越好,顺治好不容易决定出家了,吴良辅这个深得顺治宠信的前朝太监,不要花言巧语几句,把这个事给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