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深深地看着她,伸出了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当并不热的感觉,触摸到手时,李红袖吓得浑身一震。
“红袖!”顺治言语又放轻柔了,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朕有那么多的嫔妃,没想到对朕真正关心的,却只有你一个。”
说完放开了手。靠在枕头上,轻声述说起来:“朕乏了,太累了。自登基以来,每日都担心受怕,亲政后,更是疲惫不堪。难以承重。那些奏折,看到你刚才读的样子,朕刚亲政时,也是看不懂,勤学勉读后,方才能批阅。”
顺治说这番话时,不时的长吁短叹,李红袖听着都感觉到一股心痛的感觉,这就是皇帝,虽然是九五之尊,过得日子并非声色犬马。早上一清早起来,晚上要到半夜睡觉,还要时不时满足下嫔妃,完成传宗接代的大任。
“皇上言重了,那些主子也当然希望皇上好,毕竟皇上好,她们也能好。”李红袖安慰了起来。
顺治苦涩而疲惫的一浅笑:“她们只是把朕当做工具而已,往上爬的工具。有些有子嗣的,大约都巴不得朕早点将王位让出来,给她们的儿子坐。”
这下李红袖结巴了,这话顺治可以说,她可不能说。憋了半天,才张口结舌的道出:“她们的儿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呀!”
“是呀,是呀!”顺治靠在枕头上,有呆呆地看着床顶,嘴里喃喃着:“朕好累,真的好累,再这样下去,大约长则四十岁,短则三十就会耗尽心力,不用她们盼着,也会死了!”
此时应该说些什么“皇上正值壮年”之类的话,但李红袖说不出来,历史上写得清清楚楚,到了正月七日,就是他最后的期限。他必须消失在正史的舞台上。要么病死、要么就如传说中的一样,偷偷出家了。第三条路,就是被杀手杀死!
“那好吧!”顺治侧头又看着她,目光变得异常平和:“那朕就出家吧。”
什么?今晚的意外实在太多了,李红袖愣在那里,半响才不确定地问:“皇上当真吗?”
顺治点了点头,随后微笑着问:“大叔答应你了,出家当和尚!”
“好耶!”李红袖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见顺治看着她,赶紧的坐坐好,人家当和尚,她那么高兴,象什么样子。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其实皇上只是样子成熟,谁叫皇上做过的事,比普通人一辈子做得还要多。”
“不用解释了。”顺治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见顺治又躺下,李红袖赶紧地帮他掖了掖被子,这才退身而出。
出了屋,见吴良辅还在窗口那里等着,于是对着吴良辅微微屈膝行礼后,撒欢般的往自己住的方向跑去。
太好了,顺治居然答应出家当和尚了。任务就快要完成了,希望就在眼前了!李红袖激动得一进屋,就抱住了还坐在桌边打瞌睡的钱雪。
第二日,兴奋得一夜都没睡好的李红袖跑到慈宁宫跟孝庄说皇上愿意当和尚了。
“真的!”孝庄立即小眼睛变成了大眼睛,一拍桌面,将李红袖吓了一条,她大声喊道:“好!索玛勒去把我放在箱子里的水貂皮袖筒拿来。”
苏麻喇姑立即快步走到里屋,轻快地翻动后,拿出了一个皮袖筒,是冬天双手插在里面防寒的。
“赏给她吧!”孝庄很是高兴,居然赏了那么贵重的东西。
李红袖接着水獭皮袖筒,心想赏再贵的东西有什么用,又带不回去:“多谢太后,奴婢不是为了这个才尽心尽力的。这东西贵重,被别的奴才看到,说不定会妒忌奴婢受太后恩典,还是收回去吧。”
孝庄笑着道:“不重钱财,确实有潜质。如果怕的话,尽管转送好了。”
苏麻喇姑低头轻语:“还不拿着,主子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多谢太后!”李红袖双手接着,装出一副感激感动的样子。其实这东西给了也没用,还不如赏两口吃的。
“去吧,等皇上出家后,我一定还会重重赏你的。”孝庄两只狭长眼中冒着光,仿佛看到了她儿子在佛光普照中活着。
拿着袖筒,李红袖带着钱雪,浑浑噩噩地往乾清宫那里去。
这个清宫,到处都是穿越者,大多数都应该知道顺治活不了多久了。表面风平浪静,内部却波涛汹涌,真不知道这样做能否让顺治逃过一劫。想到那个二十多岁却已经成熟得象三四十岁的天子,躺在龙床上说的那充满苦涩的番话,心中感慨万千,现在做什么都不容易呀!
走到打水的院子边,还没有走过去,一只有力的手,一把将她拉扯了进去。
“啊~!”李红袖心中一惊,还未叫出来,嘴就先被捂着了。
她想喊救命,毕竟钱雪就在身边,钱雪可是个真正的资深杀手。只要一出手,制服一个太监、侍卫的应该没问题。但立即就淡定下来,因为钱雪非但没有出手,而且还转身站在院子口,帮助把风。而她正往一直交换信息的屋子后面拖去。
捂在嘴上的手,以及勒在脖子上的手臂松开了,李红袖微微咳嗽几声,手摸了摸脖子羞恼地低骂着:“赵衡,你怎么回事?要找我尽管说一声就是了。”
赵衡一把夺过她圈在手腕处的毛袖筒,轻蔑地一笑:“不错,刚伴驾,就得到赏赐了。”
“这是孝庄给我的,你有用就给你了,反正我也没谁可以送的。”李红袖觉得今日赵衡说话的口吻怪怪的,也没在意,可能是有个几天没碰到他了。虽然赵衡现在乾清宫外巡逻站岗,但乾清宫还是没办法入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