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笑意更浓了:“给朕吧!”
李红袖刚想直接给顺治,突然想起了那个代诏女官的样子,赶紧的将折子原样关上后,双手举过头递了上去。
“你学得倒是挺快的。”顺治接过折子,翻开看。
“这大约就是穿越者的本事,学得比较快吧。”李红袖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原本头发没来得及束好,这下一挠,全部散开了。已经过臀的长发,散发着刚洗过的皂角味。
“嗯。。。上面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说天下太平而已。”顺治随口应了一声,不知道听了没听。也没有提笔批注,直接将折子放在右边后,又从前边的一沓里面,拿过最上面的一本折子。边翻开边侧眼瞟了眼,打开折子的手放慢了:“嗯,刚洗完头?”
“是呀。”李红袖有点尴尬,手不知道应该放前面还是放后面:“刚洗完,大总管就把我拉来说要奉茶,也没等我把头发梳好,就推了进来。”
顺治笑了出来,到现在还是没习惯,象他那种想笑却不能开怀的样子:“就这样披着,挺好!”
空气说不出的沉闷,皇帝没说走,李红袖也不敢走,只能站在那里当花瓶发呆。
代诏女官端着茶进来了,一只手托着茶盘,另一只手将茶从里面,自上而下的轻轻放在桌面上,说了句满语。应该类似于:“皇上,茶来了”的话吧。柔声说完后。双手捏着茶盘,面朝顺治,慢慢往后退,退到了地毯外面。
女官来了,她应该可以走了吧。李红袖正幸福地想着,就听到看着折子的顺治悠声道。没用汉语,而是用了满语。
用满语当然就是对女官说的。女官听后,双膝微微弯曲:“喳。”面对着顺治,头微低着,往后倒退地出去了。
走了,真走了?李红袖瞪大了眼,难道说顺治不要女官,留下她?留下她干什么。她端个茶都不会。
顺治拿起搁在笔搁上的湖笔,在朱墨上点了点,提笔开始写:“墨不够了。”
嗯?李红袖一愣,立即领悟到顺治是要她磨墨。于是赶紧的走到桌前,左右看了看。东西还真多,不光有朱墨、还有黑墨,光笔在笔架上就有五六种,桌面上的大印也有三四个。
她拿起砚里的红色墨来,旁边是个小瓷盅,里面装着清水和一把小勺、小勺做得极为精细。应该就是加水的。她就拿起小勺来。开始往砚台里加水,一勺二勺三勺。。。
加得正开心。第三勺时,顺治悠悠问道:“你是给鱼加水,还是给墨加水?”
“太多了吗?”李红袖看了看,赫赫一笑:“确实多了些水。”
她端起砚台来,左右看了看,见到旁边有些装饰用的盆景,于是走过去。将水往花盆的泥里倒去一些,随后端着回到桌上,开始磨墨。
“慢慢磨,不是象搯酱一样。”顺治斜眼瞟了眼,暗暗笑了起来:“朕还以为,你会将墨给喝去一些,就象上回一样。”
“皇上记性真好。”李红袖边磨墨,边说笑:“黑墨喝下去都没用,这红墨喝下去,满嘴都是红色,回去后,还不把人给吓了。”
“嗯!”顺治笔锋停了停后,好似在考虑些什么,随后继续写着。
墨应该差不多了,李红袖停住了手,将上面画有金龙的红墨搁在了砚台边上。学着女官往后退了两步,到了地毯外面候着。
顺治时而用红墨,时而用黑墨,等到将剩余的奏折看完了,李红袖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后打摆,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了。
“红袖。。。哎!”迷迷糊糊听到顺治在叫她,随后一样东西打到了小腿上。将她一下就吓清醒了!
低头一看,是一块汗巾,刚才放在桌边也不知道是擦汗用,还是抹桌子用。再看顺治,他正坐在椅子上,侧身看着她。
“不好意思,皇上!”她赶紧地擦了擦快要掉下来的口水,用力挤出些笑容来:“皇上真辛苦,跟想象的不一样。”
“那你认为的皇帝是该什么样的?”顺治刚批完那么多的奏章,却好似一点都不累,很有兴趣地看着她。
李红袖怎么想,就怎么说:“所有人都认为,皇帝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身边那么多的妃子,吃得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龙袍、坐的是龙椅。出门有人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没人知道,皇上每天还批阅那么多的奏章!听说皇上每天还五点左右起床,准备上早朝了。那时,普通人家还在睡梦里,这样每天只睡二三个时辰,身体吃得消吗?把皇上不是当龙,而是当牛使唤了。”
她偷偷看了看顺治,还好,没有生气,于是又加了句:“牛都还有农闲呢!”
顺治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不看臣子的奏章,不早朝,那是昏君。很多朝代都是出了个昏君后,社稷衰落,要再恢复,非要更多时间。再一蹶不振,则回天乏术。明朝便是如此,明光宗朱常洛,虽为明君,却只能吊死在煤山的歪脖树上。”
李红袖苦笑了出来:“皇上,这种有关江山社稷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只要命活着,有饭吃就行了。”
顺治嘴角依旧含笑:“只求夜晚红袖添香?”
李红袖嘻嘻笑着:“我粗手笨脚,什么都不懂,没添乱已经不错了。”
外面传来了二下竹子敲打的声音,这就证明已经是两更了。已经很晚了!
“嗯!”顺治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双手拍了下龙椅两边把手,随后站了起来:“朕也该休息了,吴良辅!”
“奴才在!”吴良辅立即从门外,低头含胸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