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里很清净,没有多少人,相隔的院落里发出了孩童的笑声和妇女的说话声。齐森林将一行人带到了后院,这里面向着大山,平整的草地前修建了一池清新动人的小潭。
小潭前,藤椅上靠着一位老人,旁边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听到动静,几人回头,曲满城看到了神色苍老的齐运江,枯燥憔悴的模样令他大吃一惊,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初冬的山中天气严寒,齐运江裹得非常严实,转头的动作看起来都很艰难,看得曲满城非常揪心。
“老师!”向朝阳满脸慌张,赶紧跑了过去,看着眼前行将就木的老人,向朝阳忍不住眼角湿润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齐运江一张老脸上皱纹迭起,长着几块不吉利的老人斑,原本黑亮的头发也变得灰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兆祥,别担心。”一旁的中年男子开口,他和齐森林长得有些像,应该是齐运江的儿子。
“老了,身体不中用了。”齐运江开口,声音也没有了以前的洪亮,短短小半年未见,放下了尘世喧嚣的老人老了太多了。
“弟子不孝!”向朝阳抓住齐运江手掌,羞愧说道。
齐运江拍了拍他手背笑着说道:“这是上天安排的命数,跟你有什么关系。”随即他看向了旁边俏立的沈玉芳,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国色之姿,德贤淑惠,我这位学生找了个好女人啊。”
“齐大师……”齐运江是玉石界的鼻祖级人物,沈玉芳在珠宝界从商多年,一时间面对他的夸奖有些不知所措。
“叫什么大师啊……”齐运江乐呵呵一笑,轻轻摆手。
“老师!”沈玉芳微笑着乖巧喊了一声。
“嗯~”齐运江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极为的欣慰。
一行人吃过中午饭,几位长辈陪着齐运江在喝茶,曲满城徐盛四人则在齐森林的带领下,在周围逛了逛,领略到了这座临湖小山的美景。
期间曲满城一直在注意着蒋萱的行动,每次她跟红杏搭话的时候他一颗心就提了起来,生怕两人的关系暴露。
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知性而智慧的蒋萱至始至终和他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完全当做普通朋友般看待,让曲满城放心了不少。
等他们回去大宅时,发现门口停了两辆新车,有些陌生人忙上忙下,看他们布置这座大宅的动作,应该是礼仪公司的人。
晚上的时候宅子已经布置好了,各房门窗都贴上了喜庆的红色剪纸,小孩子们意识到一场喜事即将来临,非常的高兴,欢声笑语不断。
吃过晚饭,向朝阳挽着齐运江去了另外一个院落,齐森林介绍说那里是齐运江的工具房,他以前很多作品都是在那里完成的,曲满城才知道向朝阳是要和齐运江共同完成那件作品。
其他几人在厅里围着炉火玩纸牌,等到晚上十点多,向朝阳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是在叫曲满城过去。
“我带你去。”齐森林和曲满城两人赶紧放下纸牌,朝着向朝阳所在的院子而去。
这个独立的院子更像是一个小型的矿石加工厂,院子的墙角摆放了各类奇形怪状的石头,进入房里,各类大小的加工机械齐全,齐运江和向朝阳两人正在一张大桌旁,桌上放着一尊雕像,用红布盖着。
“你们两把他搬到大厅里让大家看看,我陪老师说说话。”向朝阳指了指桌上说道。
两人依言照做,将这件作品一起抬到了客厅里,看到两人,大厅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齐齐走了上来。
“这是爷爷和杨叔叔完成的作品。”齐森林说了一句,和曲满城将这件作品小心地放在了厅上座的木桌上。
红布掀开,一尊红黄参半的男女拥抱雕像出现在众人眼前,灯光的照耀下,经过抛光的玛瑙绽放出梦幻般的光泽,美轮美奂。
沈玉芳惊奇地捂住了嘴巴,她依稀能够看到这尊雕像的人物中,那女性角色和自己有几分神似。
“芳姨,上面的女人好像是你哦。”红杏低声说了一句,其他人立即看了看沈玉芳,又看了看雕像作对比,果然是有几分相似。
“老杨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个老古板,没想到还有这么烂漫的时候。”蒋国华笑出了声。
“爸,杨叔叔对你哥大男人浪漫干啥呢?肯定是有心爱的人才会这样的。”蒋萱嗔怪说了一句,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凝聚了感情的作品作为动人,这尊雕像如果拍卖,不会低于一千万。”齐森林的父亲声音洪亮,说的很客观,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作品不可能对外交易,这是属于向朝阳和沈玉芳爱情的见证。
“芳姨,你好幸福呀~”蒋萱挽住了沈玉芳的手臂,眼里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向朝阳曾经是她情窦初开时魂牵梦萦的男人,如今他经历过家破人亡声名扫地的人生低谷,再度振作起来,破茧成蝶,也找到了另一半,这一幕幕的场景如同电影般,让人感觉命运的强大。
第二天一大早,礼仪婚庆公司的人提前过来了,给这对新人化妆,同时简单地安排了下流程,没有伴郎,没有伴娘,也没有高朋满座宾客如云,更没有华丽的舞台,有的只是一群亲朋好友深深的祝福。
齐运江特意打扮了一番,显得年轻活力了几岁,脸上乐呵呵笑个不停,接受了向朝阳和沈玉芳的行礼,随即他叫沈玉芳上前,站在他身边的儿媳妇郑重地将桌上的一个首饰盒打开,取出了一件精致的手镯。
曲满城看不出那间手镯是什么成色,但他知道由齐运江拿出手,那肯定是意义非凡。
果然,齐运江将手镯给沈玉芳带上,语重心长地说道:“玉芳,这件手镯不算是珍贵,但它是兆祥年轻的时候我为他未来的爱人所雕刻的,它曾经戴在了淑云的手上,她过世之后,兆祥为了跟我划清界限,将它还给了我,如今你和他结为连理,所以我想将它交到你的手上,我知你是识礼数懂常理的人,不会介意这些过往。兆祥也是情深义重的人,对于淑云,对于你都会一视同仁,所以你心里边不要有这些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