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地等到了晚上八点多,曲满城来到了徐盛家早已关门的珠宝店旁,通讯店还开着门,他走了进去。
老板看了他一眼,又左右看了看周围才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进去敲四下。”
曲满城走了进去里边,敲了敲四下墙上的铁门,随即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哗啦一声拉开了铁门,徐盛的脑袋露了出来,一把将将他拉了进去。
“妈的,每次跟你见面跟偷情一样。”曲满城嘟囔了一句,突然发现这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是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头发灰白,脸上白净,面容和徐盛有点像,此时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曲满城腿肚子一软,差点摔在地上,他赶紧扶住旁边的徐盛,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你爸啊?”
徐盛嘿嘿笑了起来:“叫叔。”
曲满城看了一眼徐长林,下意识地避开目光,吞了口口水,他无论如何都叫不出这一声叔。
“你这是要害我啊!”事到如今,曲满城也知道避不开了,哭丧着脸看着徐盛,他很想逃离这间办公室,更希望自己没有从来没有见过徐长林。
“哈哈!”徐长林发出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他站了起来掏出了一根烟走向曲满城。
曲满城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也不敢点着,徐长林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取出了打火机打着了火,往他面前推了推。
曲满城快要哭出来,哆哆嗦嗦地将烟塞进了嘴里,凑到火前点燃,他感觉这是这辈子最难抽的一根烟了。
“做吧,放轻松点,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徐盛拉着他在靠墙的沙发坐了下来,徐长林则继续回到办公桌后的作为,保持了沉默,只是目光不时地在曲满城身上扫过,看得他浑身发毛。
“我能帮你什么?”曲满城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制住紧张的心跳。
“常远和魏翠峰最近都很低调,常远也发现我在调查他了,我一直都没露面,所以还没有找到他们联合一起对付我爸的证据,但我爸已经把魏翠峰钓上钩了,后天晚上约好见面给钱。”徐盛低声说道。
曲满城心头一颤,当初在会所里监听魏华谈话时,魏翠峰是想一步步引徐长林出来,但是在徐长林这边,却是他在钓魏翠峰这条大鱼。
“然后呢?”
“我先问你,这两天我能信得过你吗?”徐盛反问了一句,认真地看着他。
“看你怎么对我了!”曲满城很坚定地说道。
徐盛默默点头,他起身走向了办公桌,这时徐长林拉开了抽屉,交给徐盛一个纸袋。徐盛将纸袋交给了曲满城:“这些是我爸和魏翠峰合作的时候过的款项,每一笔都有记录,在银行里可以查到的,还有部分是他和常远勾结所做的事情,你可以看一遍,我现在把这个交给你,你去找你那个警察朋友!”
“你们这是要自首了吗?”曲满城立刻紧张了起来。
“不!我想要抓到魏翠峰和常远,亲眼看到他们坐牢!”徐盛眼里露出了一丝狠意。
“那你爸呢?”曲满城低声问道。
“我爸就看警方有没有本事抓了,怎么样,这个忙你帮不帮?”徐盛笑了一下。
曲满城看了徐长林一眼,他深深佩服徐长林的缜密的心思,竟然能够瞒天过海出现在黑白两道的眼皮底下。
“我那位朋友是公安局局长的女儿,她有能力调动全城的警力。”曲满城说了一句,等着徐盛的下文。
“我跟我爸打算引魏翠峰出来见面交钱,到时候常远肯定也在,你明天就去找那位局长女儿,让她在后天晚上准备好人,等我跟魏翠峰见上面了就会把地址发给你,到时候她直接过来抓人就行了。”徐盛微笑着说道。
“你疯了!那样就算你不被警察抓到,你也会被常远砍死的!他们可是要你们的命!”曲满城顿时一急。
“正是因为他们想要我的命,所以才能把他两引出来。”这时,办公桌后坐着的徐长林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洪亮,富含磁性。
曲满城情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原本白净的面色有些阴沉,眼里露出了凶光,看得他后背汗毛竖起。
“怎么样?”徐盛拍了拍他的肩膀。
曲满城低头在思考,徐盛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利用他爸将魏翠峰和常远引出来,拿了钱之后溜之大吉,根本没有考虑自己会被警方抓捕的神情,显然他们已经给自己留了后路,可以全身而退,才会找上曲满城帮这个忙。
“叔叔,你愿意自首吗?”曲满城忽然开口看着徐长林。
徐长林愣了愣,嘴角扯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我把资料交给你,又告诉了你我和魏翠峰交易的地点,这算不算是自首呢?”
“算……是吧?”曲满城给自己留了个问号。
从通讯店出来时,是徐盛陪着他,徐盛带了一定鸭舌帽,帽檐压低,隐藏了自己的面貌,他和曲满城勾肩搭背一路走着,来到了江边。
“怎么,怕我现在就去报案把你爸抓起来啊?”徐长林不在,曲满城也轻松了起来,没好气地推了徐盛一下。
“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傻逼吧!”徐盛咧嘴一笑,突然狠狠地抱了曲满城一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值得我的信任,也谢谢你信任我,他是我爸,我不想他坐牢。”
曲满城心头恍惚,慢慢推开了他:“明天我就去找警察,我就当做你爸自首了,能不能抓到你爸就看警方的本事了。”
“谢谢你!”徐盛眼里露出了感动。
“如果你爸走了的话,你也一起走吗?”两人静静看着在夜色下泛起波光的江面,吹着江边吹来的凉风,曲满城突然问道。
“嗯。”徐盛点头,脸色有些苦涩:“如果我爸这次脱险,我也没可能在县城露面的,我不想天天面对警察的日子。”
“那蓝清怎么办?难道你以后就天天缩着脖子做人吗,永远见不得光?”曲满城声音大了一点。
“蓝清……”徐盛眼神虚晃了起来,怔怔地看着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