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眉梢一挑,左右张望。
远近并无异常,也未见到有人设伏、或是偷袭。
于野冲着归元子使了个眼色,转而打量着秋水,道“你在酒肆之中听到文桂之名,便已起了疑心,之所以带着我三人前往仙芝峰,想必是有了算计。而途中辗转各地,你非但没有及时示警,反而尝试打消我等的顾虑,如今即将抵达仙芝峰,你却道出了实情,岂不是惹祸上身?”
“无妨,有位高人传我四字真言,足以保命!”
“四字真言?”
“不忍常在!”
“哦,你已认出本人?”
秋水一直盯着于野,却摇了摇头道“并未认出,亦不敢相信……或许文桂之名仅为巧合,而昆灵山若是派人拜访我家门主,理当出信简,或告知昆吾山,三位有反常规,故而……”
“故而,你若走漏风声,你姐弟二人必死无疑,而带着强敌前往仙芝峰,则是背叛仙门的死罪。于是你舍命一赌,只想知道我是何人?”
于野舒展大袖,缓缓起身,伸手一抹,恢复了真容。
秋水猛然睁大双眼,身子微微颤抖,遂又低下头去,如释重负般地轻声叹道“唉,百年来晚辈始终记着那句话,不忍常在,天佑厚德,却不想百年之后,前辈竟以两域至尊之躯重返仙域……”
在听风楼客栈,她已现于野的身份可疑。她的职责便是巡城,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而正是归元子的出言不慎,让她打消非分之念。
文桂这个名字,让她想到了百年前的往事,想到了一个饶她性命,并留下一句告诫的一位高人。而那位高人已是两域至尊,怎会带着师父、师父出现在沐风城之中?而他的言语神态竟然与他如出一辙,并且没有刻意隐瞒,显然不怕泄露身份,而对她来说却是又一次的生死抉择。所幸那句话她记忆犹新,不忍常在。
“你果然是于野……”
广虞惊呼一声,却被文桂踢了一脚,急忙改口道“前辈饶命――”
秋水反而神态轻松,道“事已至此,我二人是死是活,全凭于前辈处置!”
“呵呵!”
归元子笑了笑,道“明日见到谷算子,你二人性命无忧!”
“不!”
秋水却摇了摇头,道“晚辈固然贪财,不敢欺师灭祖,哪怕刀剑加身,亦恕难从命!”
“咦,花有百样红,人与人不同,这丫头贪图小利,却也懂得大义!”
归元子感慨一句,说不清是赞赏,还是无奈,冲着于野又道“我老人家不喜强人所难,如何是好?”
于野挥袖一甩,抬手虚抓。
几丈外的广虞离地飞起,吓得“哇哇”大叫。而随着禁制笼罩,他顿时闭上嘴巴,身子悬空,已是动弹不得。
于野掐动法诀,光芒一闪,几道符阵飞入他的识海,他“扑通”摔在地上,转身便要逃窜,突然“哎呀”一声抱着脑袋嚎叫起来。
“你已中了魂禁之术,本人随时取你性命!”
于野又打出法诀,一道闪烁的光芒飞向秋水。
秋水不敢躲避,任由符阵飞入眉心,她怔怔片刻之后,拱手道“晚辈任凭差遣!”
广虞绝望道“师姐……”
秋水走过去将他扶起,无奈道“命不由己,奈何!”
“啧啧!”
不过转眼之间,于野已降服两个灵山弟子,使得归元子叹服不已。
“不愧为两域至尊,行事之果断,出手之狠辣,我老人家也是自叹弗如啊!”
于野却撩起衣摆盘膝坐下,缓缓闭上双眼,他年轻的相貌,波澜不惊的神态,以及他高深莫测的举止,不仅使得秋水、广虞侧目,归元子与文桂也禁不住相视摇头而心绪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