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告邪罗子,我必报此仇!”
话语声犹在回响,一道风影飞遁远去。
洪烈追赶不及,怔怔远望,当他回过头来,又不禁满目愕然。
硝烟未散,四周一片狼藉。
四位筑基弟子躺在血泊之中,已经身陨道消。卜易坐在地上,肩头炸开一个血洞;尘起捂着小腹,犹在挣扎呻吟。另外四位筑基弟子虽然无恙,却惶惶然不知所措。
正当此时,一位老者穿过峡谷而来。
洪烈收起飞剑,愧疚道“师父……”
来的是他师父铁杉长老。
这位金丹高人看着眼前的惨状,即使他见多识广,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寒气,抬手打断道“先救治弟子,再说不迟!”
……
一道风影掠过山林而去。
而片刻之后,风影愈来愈慢,遂又凌空蹿起,再次飞快的遁向远方。如此反复数次,风影渐趋沉重,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下半空。
“砰——”
随着一声闷响,卷起满地的落叶。
于野翻滚了几圈,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禁不住又张嘴喷出一口热血,两眼一翻差点昏死过去。而他却咬紧牙关、强敛心神,挣扎着爬了起来,恰见不远处有个山洞,急忙连滚带爬的钻了进去。
山洞幽暗、狭长,并散着呛人的腥臭。
于野顾不得许多,手脚并用,奔着山洞深处爬去,忽然迎面遇到一堆毒蛇冲着他“呲呲”吐着毒雾。他顾不得害怕、也无暇理会,直接穿过翻转缠绕的蛇堆。片刻之后,山洞到了尽头。他翻身倚着石壁坐下,大口喘着粗气,并拿出几瓶丹药塞入嘴里,又禁不住“哎呀”呻吟了一声。
衣衫破碎,仅剩一双靴子套在脚上。后背、前胸的血肉绽开,四肢布满剑伤,满身涂满了污血,可谓是体无完肤。而且脏腑遭到重创,即便喘口气也阵阵作疼。所幸没有伤及气海,尚能勉强运转功法,却也苟延残喘,一时叫他难以支撑。
唉,十八岁拜入云川仙门,今年多大了,三十三?十五年间,结识了几位同门,交情也不错,一度以仙门弟子自居,而所有的一切就此终结。或者说,今日的生死拼杀,不过是十五年前那场仇怨的延续罢了。
不过,当年尚有大泽的万里疆域任凭驰骋,如今仅有崆峒境的千里之地艰难求生。而眼前的洞穴更为狭小,又能否躲过洪烈的追杀。
“啊——”
于野又呻吟了一声,禁不住心绪混乱、神魂恍惚。
这是失血所致的虚脱之兆。
伤势虽不致命,却也足够惨重。应当炼化丹药,及时稳住伤势。否则再生意外,难有应对之力。
于野闭上双眼,便要行功疗伤,忽又心头一跳,抓出两张雷火符便要扔出去。
“住手——”
黑暗中有人悄悄靠近,没想到他的应变如此之快,急忙后退躲避,并出声阻拦“快快住手——”
于野瞪大双眼。
两丈之外冒出一道人影,本想远遁躲避,却又松了口气,道“如此逼仄之地,不敢祭出雷火符,你死了倒也无妨,切莫毁坏你身上的宝物。”
“詹坤?”
于野难以置信。
“呵呵!”
正是詹坤,他唯恐于野祭出雷火符,小心翼翼就地坐下,狡狯笑道“看来你与灵公门的于天师交情不错,他家的雷火符很是厉害!”
于野震惊之余,暗暗叫苦,却只能强作镇定,道“于天师只认灵石,不认交情!”
“呵呵,说的也是!”
“你……”
詹坤摆了摆手,道“你已这般模样,我也不用隐瞒。穆元子乃是我师兄,穆虎与孤木子均为天玄门弟子。而穆虎却被向虚抓住破绽,于是我将他二人杀了灭口。我只为海外宝物而来,你帮我遂了心愿,我帮你除掉洪烈、逃出崆峒境,如何?”
于野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失声道“金丹前辈……”
“我若无金丹修为,岂能骗过云川门的几位长老。”
“我已将宝物转交邪罗子。”
“哈哈!”
一直以憨厚示人的詹坤,再无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是两眼透着精光,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笑道“你小子又非善人,在转交宝物之前,我想你必然留了一手,何况云川门如此待你,足以表明你的身上藏有不可告人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