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原因,阿瑕照顾起博穆博果尔来更是毫无原因。不明就里的博穆博果尔非常感动,几次对阿瑕表白,说绝不负他。
高烧到了第三天,博穆博果尔身上的斑疹迅速蔓延,延伸他了全身,除此之外,斑疹也开始炒丘疹和疱疹演变,原本以为自己只是高烧的博穆博果尔开始不淡定了。阿瑕第一时间安抚住了他,拿了府里的名帖去请了太医。
博穆博果尔是顺治的弟弟,太妃的儿子,太医院哪里敢怠慢。加上孝庄心里明白博穆博果尔这回是凶多吉少了,便也没有阻止太医院。因此太医院里首屈一指治疗风寒的王太医就来到了博穆博果尔的府上。
阿瑕是女眷,虽然满清入关没多久,但汉人的一些风俗还是影响了他们,她便避让到了屏风后。
已经很虚弱的博穆博果尔示意太医给自己把脉,王太医伸手一探,脸色巨变。原本神色还算正常的他,额头上滚下斗大的汗珠,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博穆博果尔的病床下,不停磕头。
诊断的结果和阿瑕猜测的一样,天花。比小孩感染天花更可怕的是成年人一旦感染,康复的几率非常的低。至少历史记载过的两个成年人多铎和顺治都没有治好,死于痘癔。
博穆博果尔躺在床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天花,在清朝这个该死的世界就是绝症。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孝庄这段时间沉默的原因。她不是不敢轻举妄动,完全是因为她早就动手了。那些赏赐有鬼,是个人都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的明枪太过直白了,博穆博果尔才放松了警惕。而放松了警惕的结果就是,他大概要和历史的那个倒霉蛋一样英年早逝。
“王太医,看来你是回不去了,下去开药吧,顺便找两个人去回报给皇上和太后吧。”博穆博果尔再次睁开眼睛,高烧和寒战交替,让他整个人都乏力的很,他和太医说完话就看向站在屏风后的阿瑕。他扯起了一个苦笑:“阿瑕,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砰——
屏风被阿瑕推倒在地,她满脸都是泪,神情却无比的坚决。她一脚踩在屏风上,一步一步朝博穆博果尔走去:“爷,你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所以我不能走。”她主动坐在了他的床榻上,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坚定的说道:“如果长生天要带走爷,那我绝不会独活。”
“你这个傻子……”博穆博果尔看着阿瑕,心颤抖了起来。他猛地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抽出了被阿瑕贴在脸上的手,整个人弯成一只虾米。
阿瑕整个人都爬到了床上,一手抚着他的胸,一手拍着他的背,除了不停从眼眶滑落的眼泪,她坚毅的可怕。
不愧是孝庄的亲侄女,不愧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不愧是他一见钟情的女人!博穆博果尔脑袋越发昏沉,但心却安定了下来。阿瑕的坚毅影响了他,他可是穿越男,就算为了阿瑕这番话他也绝对会战胜天花。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就能成功的。高烧第五天,博穆博果尔不停的开始咳嗽,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高烧已经引发肺炎,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己之前是否是太过乐观。
“阿瑕……咳咳……离我远点……”他咳嗽着,不许阿瑕靠近自己。阿瑕无视他的话,手里端着药就往他床沿上一坐:“我不会走的。”
她没走,即使屋子里伺候的太监丫头一个个被传染,她都没有。她说到做到,陪在了博穆博果尔的身边。不过短短几天,这个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就瘦了一圈,越发的弱不胜衣。博穆博果尔看着她现在的模样,虽心有千言万语临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次越一次拒绝她的靠近。
“爷,喝药了。”阿瑕舀了一勺子,喂到博穆博果尔的嘴巴,“爷,你很快就会好的。”每一天,她都会不厌其烦的对博穆博果尔说一遍这样的话。哪怕后者自己越来越不自信,她仍然表现出坚信的模样。
天花很可怕,随时都会传染人。但阿瑕不怕,她是开金手指的人。其实她完全可以将博穆博果尔治好,但是为了任务她没有这么做,她打定主意要在博穆博果尔生病的这个阶段让他坦诚自己穿越的秘密。生病的人可是无比的脆弱的,阿瑕却不管这个,下定决心趁火打劫完成任务。
博穆博果尔一把推开阿瑕的手,他的力气很大,阿瑕手一抖,勺子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啊!”她低低叫了一声,眼角很快就湿了。但是她没有哭,吸了吸鼻子,阿瑕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瞧我,竟然连勺子都拿不稳了。爷稍等一会儿,我再去拿一把。”说着,她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朝外间走去。
她一出去,博穆博果尔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立刻出现了一个苦笑。他不能再拖累阿瑕了,想清楚是孝庄要下手对付他的时候,博穆博果尔就知道自己只怕是很难好起来的。封府,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就算王太医是真的尽心治疗,也架不住外头送进来的草药是有问题的。
阿瑕才几岁,等他死了之后完全可以改嫁。满人本来就不兴守寡,只要他临死前上道折子,孝庄母子不管怎么样都要考虑一下阿瑕的问题。当然这能实现的前提是他得让阿瑕先对自己死心。
阿瑕虽然表现的无比的重情重义,但实则她的心一直都无比的冷静,所以她才会这么的敏感。博穆博果尔推开她握着勺子手时那强烈的情绪波动,让阿瑕心里吃了一惊。